婉宁仔细思量,舅舅面冷心软,别人给他一分好处他都会记在心里,之前收到了那封信函,心里一定十分惦记,现在总算再遇到那个人哪里会放过。
不管那个人是谁。
婉宁道:“但愿这次能见到。”
见到了心里才算踏实。
账本看了半天,婉宁也觉得累了,就想起自己才学的女红,“想要给母亲做护套,绞了块貂皮,中间想要绣花样子,舅母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也给舅母做一只。”
沈四太太看向旁边的笸箩,“花样子呢?我给你瞧瞧。”
婉宁脸一红,“还没开始做呢。”
沈四太太失笑,“有什么好臊的,你母亲手最笨,她绣的花样子我都给改过。”
婉宁看向落雨,落雨将笸箩递给了沈四太太,沈四太太拿起上面的花样顿时“噗嗤”一声,“我就说,你母亲的手艺不知道要传给谁,可不是就都给你了,画的这么好看,怎么绣上去就变样了,咦,就朵牡丹花绣的好看。”
婉宁道:“那是赵茹茵帮忙绣的。”
她这些日子和赵茹茵走的近,要不是赵茹茵要服丧,她们可能天天都会通书信。
沈四太太拿起针线,“过几年就要及笄准备出嫁了,不学女红将来怎么做嫁妆。”
出嫁?现在听起来对她来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
不过,看着舅母的笑容,屋子里仿佛更暖和起来。
……
沈敬元带着人在旁边等着,还好那送信的人没有刻意的躲闪,他们这才跟着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前面是哪里?”
沈敬元觉得有些熟悉。
小厮道:“这边也没什么,都是卖文房四宝的铺子。”
他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在附近开铺子的。沈敬元向四周看去,没有想出什么来。
送信的人进了一家店铺。
沈敬元正迟疑要不要进去,片刻功夫那人拿了包裹好的纸、笔出来接着向前走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
沈敬元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心想要读书科举,后来被家里的杂事羁绊,也就断了这个心思,可是每次看到比自己年纪大的人还在埋头苦读,心里就升起几分的不甘。
“老爷,”小厮轻声道,“您看看去前面了。”
红漆柱子,高大的牌楼,上面写着几个朱红字“国子监”。
来来往往不少的人,却只能听到脚步声响。
国子监外等着不少家人。
送信的人远远地停下来,走入人堆中悄声打着招呼。
一阵冷风吹过,大家都缩着脖子跺着脚,脸上却还带着笑意,眼睛里更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能进国子监的人,将来都会有个好前程,怪不得连家人也能高高地抬起头。
沈敬元的目光在“国子监”几个字上流连忘返。
给他写信的人在国子监?
看着周围的红墙、铺得整齐的青石路,他去过很多地方,看到这里他仍旧忍不住神往,原来压在心里的情绪顿时争先恐后地迸发出来。
他真喜欢这个地方,若是能进这里,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别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