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忽然想起崔奕廷的那些话,她始终没觉得自己到了能出嫁的年纪,她才十三岁啊,谁能在十三岁的时候想这些。
婉宁将针线接过来在母亲指导下一针一线地绣起来,绣了一会儿就觉得线走的乱七八糟,没有母亲绣的平整,婉宁将头靠在母亲肩膀上。
母亲的肩膀很暖和,软软的貂毛贴着她的脸颊,“母亲,我还是别学了。”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多看些书,多画几张图。
“你啊,”沈氏无可奈何,“怎么也要学会,将来嫁了人,你夫君的衣服你还要下人来做不成?”
婉宁笑着不说话。
沈氏看了一眼沙漏,“今天没事了?不着急回去?”
“不着急,我在母亲这里睡一会儿再走。”
在母亲身边她就睡的安稳。
婉宁刚放下针线,外面传来昆哥的声音,“姐姐来了?”
落雨道:“来了,在屋子里呢。”
下人掀开帘子,昆哥快步走进内室,看到沈氏和婉宁,昆哥笑着行了礼,然后坐下来和沈氏、婉宁说话。
沈氏笑着看昆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昆哥点点头,“先生这两日有事,让我过阵子再去读书。”
就算是下元节,杨敬先生才让昆哥休息了半日,现在却好几天不能去读书,婉宁看向昆哥,“有没有听说什么事?”
昆哥点点头,“先生同榜的旧友来拜见,一起来的还有穿着官服的一位大人,先生过去说了几句话,就亲自吩咐我先回家。”
见一个朋友,用不着好几天不上课,杨敬先生这次是有事才进京,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杨敬先生比寻常的先生要严厉许多,昆哥的课业一刻都不敢放松,只要有半点的怠慢就会被责罚,婉宁听昆哥说过,前些日子因为江仲的事,昆哥分了心,结果被杨敬先生责骂。
杨敬先生说,学就要专心学,这才对得起书本,要么就不学随便去玩,也用不着他那样费心地教。
昆哥想了想抬起头,“姑母、姐姐,你们说杨敬先生不会不教我了吧?杨敬先生对我那么好,我真不想换先生。”先生对他打是打,骂是骂,却会将最好的饭菜留给他吃,书本上他有什么地方不懂,先生总是会变着法地讲给他听,从前他害怕先生,现在却离不开先生了。
沈氏有些惊讶,轻声安慰昆哥,“既然先生收下了你,过几日就会让你去读书了。”
昆哥点点头,却还有些心不在焉。
昆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看书,沈氏不禁叹口气,“比谁都喜欢读书,还在学骑马、射箭,也不知将来要走哪条路。”
让昆哥这样一打扰,婉宁没有了困意,跟着母亲一起看了看账本,然后坐车回去姚家。
上了马车,婉宁吩咐童妈妈,“跟舅母说一声,杨敬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就打发人来告诉我。”昆哥看起来好像是过于担忧,但……这也正是她害怕的。
童妈妈点点头。
……
张氏听欢哥背诵《千字文》,目光中渐渐地泛起了泪光。
“太太,您歇一歇吧!”如妈妈上前来扶张氏,张氏却摇了摇手。
“先生就教到这里。”欢哥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