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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霏玉不跟我说实话,甚至想让我坚定地如此设想,怕是做着一举两得的打算。
一来掩盖掉她未能信守承诺,留林贞一条命的事;二来假如东窗事发,有我作证,还能泼皇后一身污水。
我心中只余一阵恶寒。
我甚至忍不住想笑:这般面面俱到的人儿,怎么就没抢到皇后宝座呢?
噢,是我忘记了,这群女人之上,还有一个皇帝。
他看她们,是宠物,是玩意儿,是绵延皇嗣的器具。
所以有个皇子有多重要呢,重要到位高权重、雷霆手段如季霏玉,都要屈居人下。
连她千古良将的父亲,都在前朝不做辩驳,认定有个皇子才配做一国皇后。
她们都快能呼风唤雨了,可走到最顶端,依旧是个附属品罢了。
我便是从那时起,对季霏玉和温皇后她们生出怜悯之心的。
当然是一无是处的怜悯心。
只让我越发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25
原本守着六皇子,于我而言是唯一一件有乐趣的事。
因为初生的孩子,尚且心地澄澈,不会整日想着祸害人和作践人。
但他慢慢长大,到了七八岁知道高低贵贱之后,便也不那么可爱了。
没人再提过林贞,他的生母。
他只当自己是季霏玉的亲生儿子。
而季霏玉有了这个皇子,坐大到如今这般权势后,更没人敢在六皇子面前提林贞了。
可我依然会想起她。
我对六皇子说:「殿下,您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总是亮晶晶的。」
他嗤笑我道:「姑姑可是胡言了,皇子的眼睛好看做什么用?该是公主才需生一双好看的眼睛,若以后出去和亲,不至于让夫家厌嫌。」
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身上没有一丝林贞的纯真,只将他父皇那套做派,学了个齐全。
没人会说他是错的,毕竟他此刻的身份,母妃是贵妃娘娘,外公是一品军侯,几个舅舅也非富即贵,连温皇后的二皇子都比不过他。
如此这般,我装傻称「是」,之后只管好他的起居饮食,旁的不多说一言。
一直到他十岁,季霏玉晋升为皇贵妃,母子俩之势到了鼎盛,我也早到了出宫的年纪,便求到了季霏玉面前。
我求一个出宫回家,求一个平平淡淡度晚年。
季霏玉面上带着几分可惜之色,她问我:「你可知你若留着,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