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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贞很勤快。
来月事的第三天,刚能挣扎着下地,就去练舞了。
后院放着一面旧鼓——那还是一个昭仪不要了的,被我们千辛万苦地搬回来,放在老柳树前。
纤腰不盈一握,她身上有着宫里女子少见的清俊气质。
才舞了一小会儿,她的脸色便发白了。
饶是忍着痛,她还是扯出一抹笑问我:「月梁姑姑,我跳得好看吗?你说,若皇上看了,他能喜欢吗?」
我想了半晌。
「自是好看的,较之宫里的舞姬都好,」我想起从跳舞的宫女被提拔上去的那几个美人,安慰着她,「皇上若看了,自然会喜欢。」
她累得喘不上气,定定地站在鼓面上,枯了的柳叶依偎在她的肩头。
「月梁姑姑,你是见过皇上的,那皇上长什么样啊?」
她问着,像月河小时候指着月亮问我:「姐姐,嫦娥住在月亮上,那她住的房子长什么样?和我们住的一样吗?」
广寒宫是书里的神话,皇上倒是实实在在的人。
但能有什么区别呢。
林贞和皇上,烟柳轩与朝晖殿,隔着几重楼宇宫道,却如隔着几个人世一般。
皆是盼不到、摸不着的。
而皇上长什么样呢?
在我的印象里,其实是个很普通的模样。
五十多岁,当得起绝大多数嫔妃的爹。他多年不曾骑射了,凸起的腹肚,把龙袍撑得如一个掐金丝的圆盘。
那些英勇神俊的形容,都在史书里,至少现在入宫的新人们,永远不会得见。
我只好回她:「天子威严稳重,奴才也从不敢细看,只知各宫娘娘们都很爱重圣上。」
我没想到,她会问我:「姑姑现在看不到皇上了,可会心慌吗?」
那张小羊一样无辜的脸,挂着一双满是愧疚的眼睛。
那副神情,后来成了我经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若不是因为我的那点子于心不忍,我想林贞不至于走上死路。
那条路,出自我手。
是我把她推上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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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贞的那个问题,让我细思了片刻。
一阵寒风起,将将就要把比纸薄的林贞吹走,我只好先扶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