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很是热闹,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出去,只是窝在这个小院子里默默地吃了晚饭。
湛华临走前还特意问他:“今晚需要我陪你吗?”
原本正在喝茶的季怀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不、不用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你。”
湛华没说什么,推门离开了。
季怀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半夜,季
怀被人从睡梦中晃醒,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床边坐着个人,下意识地以为是湛华,“唔,怎么了?”
坐在床边的人笑了一声。
这陌生的笑声让季怀瞬间清醒过来,外面洒进来的月光让那人脸上的半张面具反射出冷冽的光,看上去阴森森的。
“你——”
季怀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冰冷的刀刃紧紧贴在了他的喉咙上。
权宁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季公子,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喊,惹我生气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季怀不习惯同陌生人靠得这么近,使劲往旁边偏了偏头,露出了最为脆弱的脖颈。
全然忘记了喉咙上还抵着把匕首。
权宁似乎被他这种无知又傻气的动作取悦到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没办法从这地方带走你,不过若是季公子你想明白看清楚了,就去城东郊外那座破庙里找我……季公子你可想明白了,不管你落到谁手里,好歹还能留条命在,若是跟着那个煞神,你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季怀警惕地盯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下反倒是权宁有些惊讶了,“咦,你这是终于变聪明了?”
季怀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证据。”
“地狱海的人后腰处都纹着枚血蝶,身份越高颜色越深,你跟着的这位……估计深得要变黑了。”权宁看着季怀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眯眯道:“公子爷,出去随便打听打听,地狱海都是些什么人你就明白了,这个给你。”
权宁扔给了他一条链子,上面串着颗精致小巧的狼牙。
“这是什么?”季怀拿起那狼牙看了一眼。
“定情信物。”权宁笑嘻嘻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刀刃从季怀的喉咙处离开,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季怀一下瘫在了床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哪怕跟湛华逃亡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有适应这些江湖人动不动就拿刀子说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刀尖抵着脖子的状况下应对自如的。
他在黑暗中看着掌心的那枚小小的狼牙,陷入了沉思。
地狱海,又是什么?
季怀将那枚狼牙攥在了手心,锋利的牙齿刺得他掌心微微发疼。
他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必须得想想办法。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经不起猜疑,不管那些猜疑是不是属实,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毒药。
季怀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