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和我在一起会有许多麻烦事?”
“我麻烦大哥的地方才多。”
程逸岸顿了顿,终于还是问:“就算是要你杀人?”
霍昭黎眼中闪过痛苦,沉声道:“大哥是为了靠我去杀人,才带我同行的吗?”
清澈的眼睛让程逸岸难以直视,忍不住偏过头去,却仍是粗声道:“就算这样又如何?”
霍昭黎眼中的神采顿时熄灭,静默许久,幽幽地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一身怪力,大哥觉得有用,才把我带在身边。大哥你承认得这样爽快,我、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似哭似笑的脸看得程逸岸心烦意乱,“我这一路都只是在利用你。你不愿再被利用就请便。我程逸岸从来都是去者不留。”
霍昭黎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许久,竟笑开来,“为什么一定要逞强呢?以前或许是那样,但是我们刚刚重新结拜,是真正的兄弟了——我可以为大哥去死,大哥有危难,我就算因为杀人而夜夜做噩梦,也一定要出手相救,这样可以吗?”
程逸岸看着他的笑脸,有些呆滞,有些迷惑——等到发现自己已经陪他持续了许久无聊对话,顿时觉得身体被满满一层鸡皮疙瘩覆盖。顿时越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越不顺眼,终于拾起地上衣物,劈头盖脸向他掷去。
霍昭黎一边抓着裤带,一边去接衣服,手忙脚乱好不狼狈,脸上却仍笑意不减。
程逸岸看着他的蠢样子,止不住不悦嘀咕:“这么笨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果真是江湖太好混了吗?
二人往回走时,老人已经不在原地,程逸岸带着霍昭黎进去山洞,见他趺坐于地上厚厚毡毯,正闭目调息。
他虽目不能视,这一带已住惯了,路上又无甚障碍,凭着往日印象,竟也不费力地回到此处。
听见二人到来,老人睁开看不见的眼,微笑道:“这么快捞到了?”
霍昭黎刚要回话,程逸岸不悦地抢白:“你再敢说风凉话,小心我毒死你!”想到方才自己与霍昭黎的那些话十九已被他听去,心中没来由有些尴尬。
“走开走开!大爷要坐这里!”说完踢一脚老人的背。
老人纹丝不动,霍昭黎慌忙阻止:“大哥,老伯已经看不见了,你何苦与他抢位子?”
程逸岸哼了一声,把简陋卧榻上的棉被扯到地上,大大咧咧坐在老人旁边。
“还不去捡柴火!”这洞甚深,三人所在的地方与洞口已有一段距离,风虽刮不着,空气仍是冷到极点。程逸岸本想把棉被拥在怀里取暖,又嫌脏臭,只能把身子蜷成一团,不停往掌中呵气取暖。
霍昭黎答应一声,正向洞口走,老人出声道:“左边木架上还有干柴,小兄弟,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