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了小二过来加座,又对在座诸人道了霍昭黎身份。
霍昭黎听她言语十分意外,“大哥去泗合门救你们了啊,你们没碰面吗?”
他此言一出,在座十人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奇怪,其中一个大腹便便、商贾打扮的男子立刻大叫:“程逸岸去救我们?你开什么玩笑?”
蓄一把美髯的中年文士满脸担忧地双手合十,“我佛慈悲,莫非天要塌下来了?”
“他上回把我的鹤煮来吃,哪里有脸来救我?”说话的老人须发皆白,想起旧怨便吹胡子瞪眼睛,一管鹰钩鼻十分醒目。
五十出头的豪爽妇人也跟着调侃:“那小子什么时候厌弃我们打家劫舍的,跑去行侠仗义作正人君子了?”
“我就算把他放进炉里重新锻造一遍,也未必能把那几根坏心肠给扭过来。”腰上插着个大铁榔头的虬髯汉子状似十分伤脑筋。
在一旁不曾出声的三男一女,虽不反驳,也是脸上含笑,摆明了将他的话当作浑话来听。
“我是说真的!泗合门把你们捉了当人质,大哥为了救你们,自己一个人跑去山上了!”霍昭黎急得直跺脚。
众人依旧当他说着玩儿,吃吃地笑着,倒是对于他这个传说中“程逸岸的结义兄弟”十分有兴趣,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霍昭黎开始觉得,大哥说他认识的人人品都不好并非虚言,心中失落,一声不响地,转身准备离去。
“霍兄弟,你等一等!”江娉婷唤住他,迟疑地道,“逸岸他……真的上泗合山救我们?”
“我亲眼所见哪里有错?”霍昭黎愤然。
“大哥收到泗合门的信,说是江姑娘还有点水蓬莱、鹤首翁、飞白居士、十年一剑、江海三遗、陕北洪氏、临安费氏都被他们捉去,他第二天就自己跑了……还说不干我的事,不让我跟——他这样为你们豁出性命,你们竟然、你们竟然——”霍昭黎说到此处,生气得不能成言。
众人面面相觑,许久那美髯文士才面有难色地说:“他真的在说……那个程逸岸程施主?”
一直未说话的江海三遗中玄服中年人道:“把我等名号都说了出来,恐怕是不会错。”
坐他左首的老者道:“我们哪里那么容易被捉?那小子精怪得很,难道就看不出来泗合门是诳他的?”
“黄伯,据说最近老程改邪归正,专做好事,因此上对于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生疏了也说不定。”老者右首的紫衣青年一边说,一边“刷”地打开折扇,一脸风流倜傥地摇了起来。
“扇什么扇,也不看看外头什么天气!”话音未落,紫衣青年的折扇从中裂成两半,青年似乎毫不吃惊,朝身旁一直未开口的清秀女子抛个媚眼,又把折扇藏进袖笼里。
那清秀女郎不去看他,瞪着霍昭黎,质问道:“江姐姐说程大哥对待你不能再好……是不是你说要去救人?才害得他不得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