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不敢相信得看着苏张氏,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苏张氏均没有打过她,正确来说,她疼她都觉得不够,哪里会对她下这般重手,她此时左脸之上热辣非常,她可以肯定,现在肯定是红肿难当了。
而苏张氏也是直愣愣得看着苏沫,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她从没有打过苏沫,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苏沫说到‘自梳不嫁’几个字之后,会这般冲动的,抬手便打了苏沫一个耳光。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优秀的,也是自己的骄傲,所以,她一直是将其放在自己心眼里疼爱的,现在,她打了她,痛的可能是苏沫的脸,可,难过的,却是她的心。
“小姑娘家家的,提什么自梳,提什么终身不嫁!”苏张氏强忍着心里的压抑与心疼,右手微一用力,便收了回来,而后低垂在自己的身前,用宽大的袖口遮起了有些暗暗发抖的手。
虽然心痛,但,她不悔,若是可以打醒了这个不孝的女儿,便是再让其打上几次,她也是会做的。
“娘,女儿是修行之人,已然不属于这凡人之列了。”苏沫看着脸色有些僵硬难看的苏张氏,无奈得轻叹一声,继续道,“而且,女儿觉得修行之路,若是扯上家庭的重责,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懂。”苏张氏见苏沫仍是坚持着自己的说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觉苏沫是跟其师傅学坏了,不止是不乖不听话了,还会反驳抵抗了。
修行,很了不起吗?抱歉,她只是一个粗鄙的妇人,不懂这些。
“我只知道你是女孩,就必须结婚,再生个孩子,这才是完整的人生,其他的,都是些虚无缥缈之物,不值得你浪费心神。”
“娘啊……”
“若你坚持,就不必再叫我娘。”见苏沫还想反驳,苏张氏当下便站了起来,扔下这句话后,便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娘~”见苏张氏负气离去,苏沫猛得站了起来,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声,苏张氏闻言,便转过身,便这样看着她,眼里带着怒意与失望。
苏沫看着她,张开了嘴,上下扯了几下,话就在嘴边,可是偏生,在苏张氏的视线之下,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苏张氏见其嘴巴了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不说,只当她是不愿答应,便再次转身,想要离去。
“娘~”苏沫再次叫住了她,而苏张氏这次则是极不耐烦得转过声,用着满是失望的视线看着她。
“怎么,想通了?”苏张氏的语气之中透着轻淡的讽刺之味,还有着浓重的不悦,“若是没有想通,便不要再叫我。我也不会再回头。”
“娘,不要逼我!”苏沫真的是无奈了,她,并没有说过不回去,只是说自己不想嫁人,倒不是真的因为自己是一个修行之人,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她的心里有人,一个可能需要花一生才可抹去的名字。
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敢说给苏张氏听,因为,在这老一辈人的眼里,便是大逆不道的,便是乱lun,所以,她只能将爱上师傅这件事,深深的埋进心里,直接其化成骨,成灰随风而逝。
“那就不要叫我娘!”苏张氏这一次也是吃了磅砣铁了心了,苏沫不低头,那她便逼到她低头。
说罢,苏张氏还真的头也不回得快步走回了自己的禅房,而后‘嘭’得一声巨响,关上了房门,只留下苏沫一人,站在这孤寂的月影之下,迎着晚风独饮这夜半的清冷。
唉。苏沫在心底低叹一声,与苏张氏的争吵是她所料未及的,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如今,是不是只有骗编娘亲,告知她,自己同意了,明白了,不再自梳了,若是有好人家,便嫁吧,是不是只有这样,才可以重新令母亲对其展颜欢笑呢?
可是,为何只要一想到这些,心底就会隐隐作痛,胸口甚至还会如窒息般压抑而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