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首,挽袖斟了一碟酒。
薄酒里映着一枚橘黄色的月亮。
商病酒盯着月亮看了半晌,仰头饮尽酒水,再看时月亮已经没有了。
像是被他吞入了腹中。
他忽然轻笑起来。
那笑声渐渐变得又尖又野,张狂放纵不可一世,削薄的双肩剧烈颤抖。
窈窈抱着老母鸡惊恐地逃出屋子,和院子里的芭蕉芙蓉依偎在一起。
室内,美人低首跪坐,无数红线连接缠绕在少年的指尖。
少年望向窗外犹悬天际的明月,咧开薄唇时露出的尖牙愈发白森骇人。
次日清晨。
萧宝镜醒来时,因为宿醉的缘故脑袋还有些迷糊。
她只记得昨夜在荒郊野岭和几位美人姐姐把酒言欢好不快活,后来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漂亮崭新的衣裙,又照了照铜镜里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
想是她昨夜醉酒,那几位美人姐姐悄悄把她送了回来。
她伸手摸了摸挎包,还好,《论语》还没丢。
对了,她的鸡呢?
她辣么肥的一只老母鸡呢?!
她下意识望向床榻。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卖货郎正在呼呼大睡,那只老母鸡就蹲在他脑袋上,撅着鸡屁股似乎有要拉屎的意思。
萧宝镜连忙压着声音,拂袖驱赶:“去,去,走开!”
老母鸡压根儿不带理睬她的,屁股一撅,直接下了个蛋!
萧宝镜:……
还好,只是下蛋。
老母鸡下完蛋,仰起脖子,刚发出得意洋洋的一声“咯咯哒”,就被闭着眼睛的商病酒一把拎住了脖子。
他坐起身,把老母鸡丢到地上,拣起床上那颗蛋,直接敲碎蛋壳倒进了嘴里。
萧宝镜:啊?
他直接生吃?
不用蒸一下或者煎一下的吗?
生鸡蛋有细菌的呀!
想着卖货郎也许很久很久没吃过鸡蛋,一时嘴馋也是有的,萧宝镜又打消了惊讶。
她正兢兢业业端坐在妆奁前伪装成戏偶,却瞥见卖货郎没穿外裳,赤着脚走到铜镜前。
盛夏清晨的阳光透窗而来,白花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