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又开始痒了。
江烬霜想挠,但又担心回去之后砚诀知道了又要生气,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低着头,江烬霜去查看自己湿了一半的狐裘。
——若是顶着这雨天回去,估计不等到公主府,她就已经变成落汤鸡了。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有不少内侍婢女手中执了伞,只不过看见她都像是猫见了耗子一般,急匆匆地走掉了。
胸口处的痒意碰上这湿漉漉的雨天,引出几分烦躁。
江烬霜正低头理着那狐裘,下一秒,大半截的伞面便悬停在了她的头顶。
她的脚下,骤然雨霁。
雨水溅在那青石板地上,激起层层水雾。
江烬霜闻到了熟悉的檀香气息。
她低头的时候,看到男人半分泥水未沾的鞋履,与他干爽的青蓝衣摆。
——好像每次她的狼狈,他都在场。
还是以一种纤尘不染的救世主姿态。
烦了。
江烬霜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宫墙之上。
那伞面便由着她,几乎整张伞都倾至她的头顶。
终于,因为没了竹伞的遮挡,男人的衣摆被雨水打湿。
江烬霜看着,得意又挑衅地朝着来人挑了挑眉。
裴度没动。
他自始至终与江烬霜隔了半步的距离,只是稍稍伸手,将整张伞面倾到她身上。
雨水滴落在他的玉冠之上,又顺着他的玉冠坠子滚落下来,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
“首辅大人是来宫中找陛下的?”
雨声不算大,江烬霜却提高了几分声调,笑着问他。
裴度眉眼不变,声音平静:“我在等你。”
江烬霜上下打量裴度一样。
哦,明白了。
是怕她再次被陛下拒绝了诏见,又哭又闹吧?
“首辅大人放心,今日本宫见到父皇了,不会迁怒您的。”
裴度长睫上也落了雨珠。
他并不在意江烬霜的冷嘲热讽,只道:“马车在那里候着了。”
隔着雨雾,江烬霜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问山阁马车。
毫不犹豫,她抬步朝着马车走去。
她又不是傻子,难道真的要冒雨走回去,或是湿着衣裳等雨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