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考虑了一夜,越想便越是满意宋朝夕,或许是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她这做婆婆的有了护短的心思,她甚至觉得宋朝夕求嫁一事也很得她心意,女子就该像宋朝夕这般洒脱,这才像她和老国公爷的儿媳妇!这才是能做国公府女主人的样子!
老夫人对容恒这个孙子很是疼爱,只是容恒到底比不上他父亲,外貌气度才干都差得远,以容恒如今的表现,想要撑起国公府怕不是容易的事。
罢了,他到底还小,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
“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替你父亲把过关了,她不是寻常女子,容貌、身段、气度、性子都很是出色,你父亲在外征战多年,自然看不上养在内阁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从前我想给他相看,他说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我想着这个他一定会满意,若你父亲能醒来,我也是有把握,他会喜欢的。”
容恒心里一紧,莫名觉得不对,这京中的闺女,哪个不是养在内阁娇滴滴的?老太太竟然说她不寻常,说到不寻常整个京城他就见过那么一个,容恒心里闪过一个名字,又觉得不可能,老太太见都没见过她,怎么会忽然想让她嫁给父亲冲喜呢?可除了她又有谁?
不,他一定是想岔了,祖母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容恒蹙眉:“祖母,不知道对方是哪家女子?”
老夫人看他一眼,笑了笑:“对方是永春侯府的嫡长女宋朝夕。”
容恒袖口猛地收紧,眼中闪过愕然,怕自己掩饰不好又很快垂下眼眸,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甚至连呼吸都觉得不畅了。
即将入夏了,早晨微风拂面,带着春日残存的缱绻,这般惠风和畅容恒却丝毫感受不到,只头嗡嗡作响,太阳穴也突突直跳,整个人呆在原地,听不到老夫人说了什么,连老夫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呢?虽然永春侯府没有给董老夫人回话,可宋朝颜那般笃定,他也以为他肯定能娶到宋朝夕的,昨晚从永春侯府回来,他心情不愉,去运河边绕了一圈,回来后老夫人已经睡下了,他这才耽搁到今日的,如果他没有耽搁,如果他早一步说出口,老夫人怎么都不可能选宋朝夕,毕竟谁会让儿子娶一个孙子看上的女子?
他也可以现在冲上去对老夫人说自己要娶宋朝夕,只是那不合规矩,也不是他国公府世子能做出的事,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这般荒唐,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罔顾礼法敦伦,忤逆长辈。
可是那太可笑了,宋朝夕竟然要做他继母?她还比他小呢。
宋朝夕今早起床后就一直坐在窗棂前发呆,朦胧的日光从窗棂透进来,被窗楞切割成无数的小块,细碎地落在地上,院中的那几株花又不如昨日精神了,蚊虫似乎也多了起来,再过些日子,天就要真的热起来了。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趁没人在,打开手镯,揪了几株仙草出来,最近几日,她有好几株仙草都变了颜色,除了给容璟治病,身体的还够她当零食吃的,她嚼了几片叶子,皮肤又透亮了不少。
从前宋朝夕虽然注意保养,可到底是脸上花的功夫比身子多,脸上她可以涂珍珠粉护养着,身上总不能也一样涂满,耗费银钱不说,也实在没那个闲工夫,现在好了,嚼几片叶子通体透白,肤如凝脂,每一寸皮肤都好到发亮。
宋朝夕穿一件绣着芍药的胭脂色轻罗纱衣,她本就通体透白,那抹白从纱衣里透出来衬得原本普通的纱衣,多了几分旖旎的美,饶是她如此慵懒随意,也让人移不开眼。
话说大小姐穿女装要人命,穿男人更要人命,怎么有这样特别的女子?
青竹红着脸把盆放在边上,温声提醒:“大小姐,我伺候您更衣梳洗吧?您今日想穿哪一件?要么就穿这件鹅黄色杭绸褙子吧?”
这是上次宋朝夕劫来的那些衣服中的一件。
宋朝夕瞥了一眼,淡淡地摇头,“太淡了,挑一件喜庆大气的颜色。”
青竹有些奇怪,“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今儿是不是我不敢确定,但过几日一定是好日子,我看这件藕荷色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不错,这是新出的颜色吧?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藕荷色。”
这也是从宋朝颜那劫来的,青竹忍笑:“琉璃阁的东西自然是最新最好的,每季都有新出的染布呢,这件恐怕也是新出的染色工艺制成的,大小姐您皮肤白人长得美,穿什么都是您的陪衬,这些东西也只能给您作配罢了。”
冬儿听了几句,凑过来,鼓着小圆脸眨眨眼,漆黑的眼睛滴溜一转,“所以,大小姐,到底有什么喜事啊?”
宋朝夕挑眉,正要说话,忽而有丫鬟跑进来说宫中有圣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