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兴的还是小薇,因为她又调回到沥川的办公室。
“我也觉得王先生的身体没完全恢复,”小薇说,“开完例会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不接。你看,现在也没见他出来吃午饭。”
我脸色微变:“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小薇摇头,“如果不征得同意,他的办公室我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我站起来说:“我正好有个合同的翻译要找他,我去看看吧。”
大家都奇怪地盯着我。
“怎么啦?”我说,“你们也看见了,他病得不轻,万一在自己房间里昏倒了怎么办?”
“你去?不合适吧。也许他就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休息。还是通知一下江总比较好。”
“是啊。当年朱碧瑄和沥川配合得那么好,也不见沥川对她多一分颜色,你就不要去了吧。”
“我去看一下,没事的。”我拔腿就走。
去了第二十层楼,敲了敲沥川办公室的门。敲了十几下,没人回答。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没有人,空空的。空气里飘浮着一丝酸味。
然后,我听见呕吐的声音,那种很痛苦、很可怕的呕吐。
我冲到洗手间,看见沥川双腿跪着,扒在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他的脸铁青,嘴唇没有一丝颜色。
我跪下来,从后面抱住他:“沥川……”
他无睱顾及我,持续地干呕,身子不断地痉挛。我不知道他已经吐了多久,只知道他戴着义肢来维持这种跪姿会十分难受。
“喝口水,漱漱口吧。”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他一直埋着头,接过我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半口,不知引发了哪根神经,又开始吐。胃早已吐空了,只吐出一些粘液。我用力扶住他,用手拍他的背,大声地问:“好些了吗?现在你别站起来,猛地站起来会头昏的。咱们就在地上坐一会儿。”
沥川无助地靠着我,半身软绵绵地。开始,他还企图用手支撑自己,最后所有力气都丧失殆尽。
我抱着他,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坐了近十五分钟。有点害怕沥川会为这个生气。沥川从来不想让我看见他狼狈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有力气说话了:“麻烦拿一下手杖——”
我拾起手杖,递给他。
他费力地站了起来,到洗手池边洗了一把脸。又拿出一个药瓶,吞了一片药。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问道:“找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就是担心……”我吓着了,不由得吞吞吐吐,“你没吃坏什么东西吧?”
“没有。”
“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伸手到口袋摸车钥匙,猛地想起今早没开车。
“不去,哪儿都不去。”他不耐烦地看着我,“你别在我面前站着!”
我对自己说,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决不生气。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轻声说:“不去医院也行,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我好叫救护车。”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即然这样,不如你到楼下去替我买杯果汁吧。”
“好,好,我马上就去。”我忙不迭地跑下楼,买了杯沥川一向喜欢喝的热带果汁,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小薇已经坐在那儿了。她拦住我说:“王先生正在休息,谁也不见。”
“是这样,他让我替他买杯果汁。”
“果汁交给我吧,”小薇很客气地重复了一遍,“王先生特地吩咐了,谁也不见。”
在小薇充满猜疑的目光下,我颜面顿失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吃饼干,一边生闷气,一边还得做手头的翻译。
六点一到,我准时下班。电梯的门叮地一声开了。
冤家路窄,里面站着西装革履、打扮光鲜、身上飘着淡淡CK香水的沥川。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他看上去悠然自得、形神潇洒,好像一位要赴琼林宴的探花郎。
我冷面朝天,走进电梯。
“下班了?”他居然开口搭讪。
“……”我看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