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宅,朱雀院儿,正堂。
一个小小的人儿,双膝跪,面上满布哀戚之色。
他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哭得特别伤心,在之后还不能自已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啜着。
容天爱见他哭成这样,几次心软,想上前劝上几句,最后话到齿边儿,就给容天海一个眼神,怏怏地咽了回去。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你知道吗?啊?”容大海举着一盏三才杯,重重地磕在了茶案上。
下头跪在地上,矮了不知道多少节的容厉,茫然含泪地摇了摇头,蠢萌的样子,让容天海在心里暗暗吐槽,这特么瞧着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蠢得让人想骂娘。
又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
容大海咳了咳,指着容厉就道:“我说了,少上什么贵族学校,这特么都教些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的意思是,你们兄弟之间即便有什么问题,可到了有外人欺负你兄弟时,你还能跟你兄弟团结,共同对付那个欺负你兄弟的。”
这解释还挺通俗,明明说得是内部分争,到了容大海嘴里出来的,就成了兄弟之间的义气。
江湖气息还挺浓。
“这些贵族学校都教了些什么啊?咱隆国上下五千年,这些东西就你喝一壶的。还上什么国际贵族学校!还真是逗!”容大海轻哂道。
“爷爷,那个小崽子就是个怪物!是他抢了我的爸比,还有唐晚轻!都是他的错!”一想到火火能双手点火扔火球,他就从心底害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要一想起火火,就没由来生出一股厌恶。
“你还说!你到现在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他跟你一样,姓容,是容家的子孙,近一点儿说,你们是兄弟,远一点儿说,你们是堂兄弟。是兄弟就得相互扶持,共同御外!”
顿停,容老爷子喘了口气,继续教训:“你倒好,不扶持不帮衬就罢了,居然还敢跟外人串通一气,落井下石!果然跟你那个妈一个样儿!”
“是他抢了我爸比!我没有错!”容厉小手攥得紧紧的,小脸儿也憋得通红。
虽然一时让一个孩子,接受自己叫了多年的父亲,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估计很难。
更何况,容厉对容恣本就崇拜如山,就像一股执念一样儿,突然告诉他,容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小孩子从小建立起来的信仰坍塌,也难怪,他会如此偏激。
“他有没有抢你的爸爸,你心里清楚!”容大海瞪轻渺地瞥了她一眼儿,显然是不信的。
一老一小,正为这事儿,僵持不下的时候,容老管家附耳对容大海道:“羽少过来了。”
“他来了?也行,让你爸好好教育你!”容大海哼着鼻子道。
“他不是我爸!容恣才是我爸!”容厉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
正巧,容羽一听容厉到了朱雀院儿受训,前脚这朱雀院儿的老管家把人领了过来,后脚他就跟了上来。
说实话,容羽早先也不知道,容厉就是兰蓉从他身上取精,生下的孩子。
乍一听到这个事实时,他也是震惊万分的。
昏睡了五年之后,初见这孩子奇异的亲近感,就都解释得通了。
震惊之后,就觉得容恣那是胡来,算盘打得好,既可以糊弄了老爷子,还可以让兰蓉吃上个闷亏,却还顾及着容厉,而不敢过分妄动。万一,他要是一辈子活死人,至少,还给他留了一个种。
一举多得,也只有容恣才会这么打算。
当然,不能说没有丝毫欣喜。欣喜还是有的。只是震惊的余韵太大,反而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