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一股‘京白氏’人,便出身于燕京。
这些京白氏人,原有一个显赫的满姓-叶赫那拉,百余年前,这伙人忽从京城迁至白家坟这边,与边白氏人比邻而居。
而自他们到来之后,边白氏开始人丁寥落,几乎家家只诞育女婴,少有男婴出世。
纵有男婴出世,也多半路夭折。
因着缺少壮年劳力,边白氏愈发依附京白氏,至于如今,二姓白表面上已经融为一体,但实际上,二者骨子里的隔阂,从未消除。
京白氏存在白家坟祠堂里的家谱上,从不会录入边白氏人的名字。
边白氏几次勉强修筑起来的祠堂,俱因种种天灾人祸而毁坏,至于如今,边白氏早已没有自己的祠堂宗谱。
整个边白氏的女子,由生至死,都是京白氏可以随意往外贩卖的货物资源。
而边白氏的男丁,比富贵人家的奴婢仆役境遇更加凄惨。
“娘,她是鬼!
我去叫人来,烧了她!”躲在妇人背后、缩头缩脑的青年人,压着声音与那妇人说道。
那妇人正是白秀娥的娘亲。
她轻轻拍着青年人的手背以作安抚,其目光看向白秀娥时,亦有些惊疑不定,但见那个窝囊废都站在白秀娥旁边,她心里的恐惧就消散了不少。
白母走近白秀娥跟前,她仔仔细细地端详过白秀娥的面容,柔声唤道:“秀娥……”
看着母亲宽和温厚的神情,白秀娥心里对她的厌恶,忽然消散了许多。
娘亲也是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唤那妇人道:“娘亲。”
“哎。”
白母心中一动,眼眶跟着泛红,她捉住白秀娥微凉的小手:“秀娥,是娘不对,娘叫你受苦了啊……”
一旁的白父张了张口,忽然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的塌下了肩膀。
“这是鬼啊,娘,叫人烧死她——”那青年原本还在聒噪,白母忽然扭头瞥了他一眼,他顿时就像被掐住了脖颈的公鸡一般,收住了声。
“秀娥怎么会是鬼?
你没看她活得好好的?”白母笑着擦拭眼泪,拉着白秀娥往屋子里走,“你这个弟弟,其实没有甚么坏心,秀娥,你不要怪罪他。
就是为娘刚才见到你,心里也有点打鼓哩。
等你们渐渐熟悉了,你就知道他其实心地很好……”
听着白母的话,白秀娥抿着嘴不出声。
她这个所谓的弟弟,与她毫无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