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有两个尚书令,一个在下邳,一个在洛阳。
以纪丰和萧恪的关系,他自然不会给萧恪写什么信,显然这封信只能是写给洛阳的尚书令顾举了。
事实上,纪丰早年与顾举有旧,顾举一在洛阳拥立龙昭称帝,纪丰便暗中投靠了顾举,因此才极力鼓动刘昇对洛阳朝廷上表称臣,因为顾举跟他承诺过,事成之后会安排他在朝中出任太常寺少卿的高官。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投靠顾举之事如此隐秘,萧恪的人又是从何而知的,还能搞来自己写给顾举的信交给刘昇。
他很快想到什么,慌忙打开信一看,眼前不由一亮,连声辩解道:“大都督明鉴,此信绝不是下官所写,这是苏璘和萧恪在挑拨离间……”
“住口!你在老夫身边这么多年,你的字迹老夫怎么会不认得,你真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
听纪丰还在狡辩,刘昇心中更怒,当即一挥手,对亲兵高声喝令道:“来人,将此獠给老夫丢进油锅中,老夫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一听刘昇要将让人将自己丢进油锅,纪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看着那些狞笑着走向自己的亲兵,那里还敢再狡辩,慌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冲刘昇磕头求饶道:“大都督息怒,是属下一时糊涂,你就看在属下为你效力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属下这一次吧。”
一听纪丰终于亲口承认自己跟外人勾结,刘昇只觉得眼前一黑,后退几步,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谋士,竟然早就在背地里勾搭上了其他人,想要谋害自己。
自己没有半点识人之明,竟然还想逐鹿天下,问鼎江山,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一刻,他只觉得异常疲惫,心力交瘁。
苏璘看着刘昇的模样,心中不由微微对他升起一丝怜悯,更是佩服萧恪和锦衣卫的手段。
想不到洛阳的锦衣卫仅凭一点蛛丝马迹,便查到是纪丰勾结了顾举,想要卖主求荣。
而萧恪更是不遑多让,提笔当着自己的面一气呵成,伪造出了这封足以以假乱真的书信,逼得纪丰不得不承认自己与顾举勾结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刘昇无力挥挥手,示意亲兵将纪丰带下去,也不说如何处置他。
随后,刘昇看了苏璘一眼,冷笑一声道:“苏璘,别以为你帮老夫揪出了内鬼,老夫就会对萧恪感恩戴德,乖乖开城门投降,那是痴心妄想!”
苏璘淡淡一笑,又躬身对刘昇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刘大都督误会了,大将军之所以要在下告知刘大都督此事,只是不忍心让刘大都督被小人蒙在鼓里罢了。”
“哼!他会有这么好心?”刘昇冷哼一声,但面色稍霁,毕竟苏璘的话多少给他留了一些颜面,使他面上不至于太过难堪。
随后,他又斜了苏璘一眼,冷冷一笑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苏璘也不废话,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向刘昇,沉声道:“这是大将军给刘大都督的亲笔信,还请刘大都督过目。”
很快便有亲兵将信拿过来呈给刘昇,刘昇拿过信,又看了一眼苏璘,随即拆开信一看,只看了几眼,便愣在了当场。
因为萧恪在信中的语气很是客气,特意邀请他入朝为官,出任太尉一职。
虽说太尉只是一个虚职,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属于三公之一,地位很是崇高,一般是朝廷用来授予那些立有大功的臣子。
尽管心中震惊,但刘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冷笑一声道:“太尉?你们大将军倒是大方,只是我刘昇何德何能,担当得起三公之位。”
苏璘淡淡一笑:“若是刘大都督深明大义,愿意入朝为官,保昌邑和兖州的百姓免受战乱之祸,足以名留青史,又如何担当不起三公之位。”
面对苏璘的吹捧,刘昇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少给老夫戴高帽,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诱骗老夫投降,休想!”
说到此处,刘昇看了一眼苏璘,冷笑一声道:“昌邑城内还有两万人,而你们城外不过只有三万兵马,想要攻下城池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况且……”
“况且还有八万大军在从洛阳赶来昌邑的路上是吧!”苏璘淡淡一笑,突然打断刘昇的话,主动为他补充道。
“你说得没错!”听苏璘提起八万援军,刘昇顿时有了底气,连说话也是硬气了不少,“你们徐州军兵少,只要老夫坚守几日,援军一到,到时内外夹击,你们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