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握紧她的手,“让你担忧了。”
姜怀虞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离开京城吧。”
两人并肩行走在道上,姜怀虞的心中却仿佛有什么细微的念头闪现,却又未能捕捉。
她微微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自从回归姜家,她的心便常处于纷扰之中,或许这只是她自己的过度猜疑。
马车驶离京城,沿着官道向福顺镇进发。
日头西斜,他们在一处林荫下歇息,车夫牵着马去饮水进食,姜怀虞和白玉京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安顿下来,享受片刻的宁静。
两人品尝了一些干粮,眼见车夫仍旧忙碌不已,便也不急于启程。
姜怀虞索性从车厢中搬下一个狭长的木制盒子,缓缓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造型古朴的短笛。这短笛以紫竹为材,通体素净无华,仅在顶端系了一条精致小巧的青色流苏。
姜怀虞轻轻地抚摸着短笛,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之情。
她轻叹一声,缓缓道:“这曾是我在幼年时光中最钟爱的宝物。那时候,除了沉浸在书本的海洋中,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吹奏这支短笛。我的父母对音乐并不擅长,因此教导我吹奏的使命便落在了堂姐的肩上。堂姐对各种乐器了如指掌,我们常常一同演奏,然而在我成年礼之前,堂姐便已出嫁。不久之后,姜姝芩也回到了家中,而我便再也没有触碰过这支短笛。”
尽管她已多年未曾吹奏,只是偶尔拿出来轻拭尘埃,但姜姝芩深知这是她的心头好,便偷偷将其藏了起来。
在上辈子,姜怀虞多方寻找却始终无果,后来尽管她又购置了几支短笛,但始终无法找回这支短笛带给她的那份情感。
昨日,她在整理旧物时,无意间在柜子顶端发现了这个木盒,于是重获了这支短笛,临行前,她便将它带在身边。
白玉京眉梢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文的笑容,“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聆听娘子吹奏一曲?”
姜怀虞的眼神微微凝固,旋即轻轻摇头。
“长久未曾触碰,只怕技艺已生疏。”
算上前世,她已有十数年未曾吹过笛子。
白玉京接过短笛,用丝帕细心擦拭,待其焕然一新后,双手递还给姜怀虞,目光中满含鼓励:“不尝试一番,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姜怀虞的指尖轻轻滑过笛身上的青色流苏——那还是孩提时代,父亲得知她想要学习吹笛,便送了她这支短笛,而这根流苏,则是郝氏亲手为她编织的。
在她幼年时期,她是沐浴在父母无尽宠爱中成长的宝贝女儿。
正是这份深厚的情感纽带,使得后来姜文渊与郝氏如何冷漠刻薄地对待她,她都无法真正怀恨在心。
姜怀虞轻轻扭头,目光穿越时空,望向遥远的京城,眼中泪光闪烁,如星辰般闪烁不定。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将那支短笛凑近唇边,随着她缓缓吹奏,一串柔和的乐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起初,笛声略显迟疑,听起来有些生疏,但随着她技巧的逐渐成熟,笛声也变得流畅而悠扬,那清亮、柔美、婉转的旋律在天地间回响,吸引着过往行人为之驻足聆听。
白玉京听得兴起,随手拾起一根树枝,以石为鼓,与她的短笛合奏。
虽然只是简单的节拍,但与笛声相融之后,竟然为这首柔和的乐曲增添了一抹沉甸甸的质感。
在辽阔的天地间,风声轻轻吹拂,笛声如丝般缠绕,心灵也在这和谐的音乐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和升华。
一曲终了,姜怀虞收起短笛,抬头笑靥如花地问道:“这曲子,可还合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