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齐声开口,骆心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惊讶道,“……宝珠宝珍?!”
两个小丫头瘦了很多,不过就是几个月没见,原本两个人胖嘟嘟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如今全都瘦了下去,变成了标准的鹅蛋脸,看起来倒是比以前更加标志了几分,可是脸色却有几分憔悴。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这会儿还红肿着,里面全是血丝,一看就是刚哭过没多久。
两个人在看到骆心安的一刹那,眼眶又红了几分,宝珠更是耐不住性子直接半蹲起来,作势就要凑上来,骆心安的心怦怦直跳,要不是碍于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她可能早就扑上去将她们俩搂个满怀。
强压住自己激动地心情,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错开视线,面不改色的问旁边的影卫,“怎么把她们俩也给带来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多不好,难不成这么大一个皇宫里还能短了我两个使唤丫头不成?”
这话明着是说聂暻多此一举小题大做,实际上却是故意说给旁边一众宫女太监听,只要他们知道了,就等于皇后也知道了,她若是现在不提这件事,默不作声的就收下宝珠宝珍这两个丫头,皇后以后一定会找借口将自己身边这两个心腹支走,但这会儿她若是先下手为强,皇后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小题大做、小肚鸡肠了。
毕竟哪个秀女入宫之前身边没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使唤丫头,若是连这种事皇后都要阻拦,丢面子掉身价的人可绝对不是她骆心安。
果然,这话一出,影卫马上懂了骆心安的深意,连忙笑着说,“宫里下人再多毕竟也没有一直留在身边的人使唤着顺手,王爷说了,当初离开洛家这两个小丫头就跟着您,如今听说您入了宫,这两个死妮子也没心干活了,天天在王府了偷懒耍滑,还得浪费粮食供她们吃住,不如直接当作人情送给贵女,请贵女务必管好您自己的人,靖王府里可不养这种闲人。”
这话等于告诉隔墙的“耳朵”,宝珍宝珠这两个丫头是靖王府“陪嫁”的丫鬟,皇后她再想使什么花招,按理按规也不能随意把这两个人给打发了。
明知道影卫这是故意敲话给别人听,却还是把宝珠和宝珍给气了个够呛,忍不住偷偷的瞪了他一眼,这一幕被骆心安正好瞧见,直接把她给逗笑了,“既然王爷一片好心,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们两个丫头以后就跟着我吧。”
她伸手一指,宝珠宝珍脸上立刻露出激动的表情,旁边几个宫女都觉得这样与理不符,想着站出来赶快阻止却被堵得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等到所有东西都被搬进大殿,连骆心安自己都惊到了,衣食住行,从头到尾,但凡她以前碰过的东西,聂暻几乎都给她搬了过来,甚至最后走进来的几个小太监手里还提着两个食盒,里面放的全是骆心安喜欢吃的点心,这会儿一掀开盖子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看起来聂暻好像一副要跟她彻底撇清关系,将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统统扔掉的架势,可骆心安心里却很清楚,聂暻之所以这么做非但是要跟她一刀两断,而是他的心慌了。
她太了解聂暻这个家伙,他的心思虽然内敛深沉老谋深算,可是在感情方面却质朴单纯的像个孩子,昨天他走的那样决绝,一定不知道做了多少挣扎,才同意让她暂时留在宫里,也正因为如此,他害怕她在宫里受一丁点委屈,这才一副恨不得把整个靖王府搬空的架势,用这样别扭又隐晦的方式,表达着他的牵挂。
一想到这里,骆心安看了旁边的宝珠宝珍一眼,心里像酵母一样不断地发酵膨胀,隐隐地还带着一抹酸涩。
在她最孤助无缘的时候,聂暻雪中送炭一样,把这两个丫头送进宫当她的左膀右臂,这家伙简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竟然已经将她看得如此透彻清晰。
压下上翘的嘴角,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那影卫一眼,“行了,东西和人我都收下了,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影卫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意,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子双手呈了上去,“这里是所有物品的清单,王爷说了,请贵女一定要‘仔细过目’,若还少什么急用的东西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为您效劳。”
骆心安一挑眉,顺手接过了折子,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手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她眼睛一眯当即攥在手心里,面不改色的打眼翻了翻清单,打了个哈欠说,“东西这么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一一查完,折子和东西都先搁这儿吧,王爷的话我记下了,回去替我转告王爷,小女多谢他的赏赐,定会将这些东西仔细‘收藏’妥善‘保管’。”
影卫心里松了口气,双手抱拳,“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撂下这话,他行了个大礼,带着靖王府的人马走出了殿门,周围几个太监宫女垂着头,眼睛却不停的在骆心安和一屋子的东西上面打转,靖王爷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来给她送东西,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可是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也没瞧出哪里可疑,难不成是递给她的那份折子有问题?
骆心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屋子里所有人的神色,接着又顺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哎……这么个折腾法我想睡也睡不着了,你们几个把屋子里的东西收一下,宝珠宝珍服侍我去沐浴更衣。”
说着她将折子顺手塞进了袖子里,还仔细确认了一番不会掉出来之后才转身离开。
旁边一个宫女赶忙跟上,笑着说,“小主,宝珠宝珍两位妹妹今天才刚入宫,好多规矩都还不懂,怎么能伺候得好您,还是让奴婢服侍您吧。”
宝珠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正是因为我跟宝珍什么都还不懂,所以才更要多跟在主子身边勤加学习,更何况,我们两个从小伺候小姐,就算不懂规矩至少已经熟能生巧,一定能伺候好主子,姐姐就甭操这个心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扶着骆心安往前走,却被骆心安给伸手拦住了,“你这丫头,还真是被我惯坏了,以前家里的宅子怎么能跟宫里比,亏你还大言不惭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