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刻钟,齐德柱家的步履匆匆,来到廊下。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裳跟鬓角的碎发,这才上前。
守在门口的丫鬟问:“你是哪个?可是奶奶传唤的?”
齐德柱家的道:“我是齐四家的,先前平姑娘叫小丫头传唤我来的。”她夫婿在家排行四,因此平日里大家也叫她齐四家的。
齐四家的平日里以前一直在前院伺候,少来这后院,这守门的小丫头不认识她,但听她说是平儿使人叫来的,才让开,让她赶紧进去。
齐四家的进去了,就给王熙凤跟黛玉她们行礼。
王熙凤叫起,问了她一些话,觉得她瞧着还行,便暂定她在管着省亲别院。想着这人既然是得了贾赦的命令管着前院的丫头婆子,想来也是个在贾赦面前得用的,不如暂且定下她,也讨得个好。
“咱们府里的省亲别院修建好了,还缺一个管理的人,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府里的规矩你都懂,既接了这个差,就得好好办事儿,管好园子里的这些丫鬟婆子,别仗着在园子里,外面不好管,就偷奸耍滑,吃酒赌博,若是被我逮着了,我不罚其他人,只找你这个管事的说话。可明白了?”
听了王熙凤一番言语上的敲打,齐四家的连忙道:“奶奶放心,奴们再是不敢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奶奶只管罚奴就是。”
王熙凤点点头,就让她下去了。
王熙凤正要与徐乐说话,外边一个婆子脚步匆匆,进来了,平儿走过去问道:“什么事儿?匆忙进来。”
婆子低声道:“前些日子,奶奶叫我们盯着点秦家,本来还好好的,结果这两日秦家接连生出些事端来。先是一个小姑子偷偷摸摸进了秦家,后来没多久,里面传出争吵声,再就听着里面的人闹腾着,说是秦老爷没了。老奴这才匆匆忙忙来回话。”
平儿听了直皱眉,将这些话讲与王熙凤听,王熙凤捏紧手帕子,低声道:“让我们的人都撤了,只怕……这秦家是一个都留不下了。”
自秦可卿死后,王熙凤就隐约猜测到,只怕这秦家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秦可卿的身份有问题,那这秦家也只怕有大问题,这秦业原先虽然是太子旧部,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官。怎的,太子的那些旧部会将秦可卿养在他家?
种种事情,细说起来,王熙凤总觉得有想不通的地方。
还有就是,秦可卿若只是义忠亲王旧部的孩子,为什么会掌握亲王宝库这样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都有说不通的地方,王熙凤心中有许多疑惑,但不敢再查下去。所有的真相,都随着秦可卿之死掩埋了。
只怕连秦可卿自己,都不知其中的真相。
如王熙凤所料,秦业死后没多久,就传出了秦钟的死讯。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不过是借秦可卿这“假凤”,护住了真正的“真龙”,秦可卿自始至终都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现如今的义忠郡王,不过是皇权手中的傀儡罢了。
秦钟死后,唯有宝玉记着学里的两份情谊,为他祭祀一番,抛洒了几滴泪便也罢了。
那个去了秦家的小姑子,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庙里的老尼姑只说她还俗去了,离了京,不知去往何处?
平安州那边,一处三进的宅院里,多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
省亲别院修建好,就开始栽种奇花异草,陈家的那边管事几乎是日日上门,对徐乐的态度十分的殷勤。
虽然陈家的几个主子都瞧不上徐乐是丫鬟出身,但是陈家的下人,可不管徐乐是不是丫鬟出身,他们只知道,徐乐是荣国府的人,是荣国府管家奶奶身边的得意人,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得罪的。
商户人家的下人,最是懂得趋利避害,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他们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