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无甚大事,陈家的产业也尽数掌控在徐乐手中,陈家那些族老,在王子腾的权势打压下,个个像吓破了胆的老鼠,轻易不敢在徐乐面前出声。
陈家的族长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年,到了春日,不想二月还没过完,人就不行了。
没多久,就挂了白孝。
“奶奶,族长没了,报丧的人来了。”陈管家躬身走了进来。
徐乐微微抬起下颌,嘴角勾起,漫不经心道:“真是一件憾事,不过族长六十有一,年纪大了,身子骨弱,一场风寒走了,也正常。陈管家,叫人准备丧服,我作为陈家大奶奶,少不得要送他老人家一程。”
陈管家道:“奶奶心善,你亲去送族长,是族长的福气,老奴这就叫人备东西。”
陈管家下去了,作为陈家族长病故的推手,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瞧着大奶奶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他那点子心虚,就散了。
大奶奶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只要大奶奶稳住了,自己就有好日子过,大奶奶不倒,自己也不会轻易倒下,所以有什么好心虚,好害怕的?
青娘得知陈家族长去了,便来徐乐的主院,伺候徐乐换上丧服。
青娘道:“奶奶,要妾陪奶奶一起去吗?”她拿起一件白云绢的圆领对襟比甲给徐乐套上,衣领和对襟处缝了一溜儿花卉云纹的墨蓝色织金缎子。徐乐因着怀的是双胎小腹比寻常四个月的孕妇更大,这比甲的腰身宽,穿着倒也还好。
徐乐道:“你在家里,盯着点大爷那边,叫丽娘去大爷院子守着,可别叫大爷这两日就没了,等我为大爷挣个族长回来。”
青娘轻笑道:“那妾提前恭喜‘族长夫人’了,愿奶奶得偿所愿。”
徐乐坐下,青娘为她发髻上裹上白挑线的包头,又用缂丝金滚边的珍珠箍子压住包头的边,箍子中间叠戴了一枚花翠华胜,两侧各装饰了几朵花翠小花并几朵珠花,戴了一对嵌宝石缧丝琉璃喜蛛耳坠,将脸上的胭脂擦了,只施了一层薄粉。
徐乐打扮妥当,便去吊孝。
出门的时候,青娘对木棉叮嘱道:“现如今奶奶身子重,你等下一刻也不能离了奶奶,跟着点,别叫人磕碰到了奶奶。”
“是。”木棉应声,扶着徐乐上了马车。
徐乐挥手,叫青娘赶紧回去,屋外料峭春寒,免得着了寒气。
到了族老家的小院,院中搭着彩棚,有四五个和尚在灵前念经,灵前跪着孝子贤孙在哭灵。
这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道:“大爷,衙门的仵作来了。”经由衙门的仵作验尸后,开光明,抿目,含饭礼后,就会将丧者置于棺中,次日亲友才开始吊丧。
现如今死人发丧,不是说人死了就发丧的,要经衙门仵作查看不是死于非命后,才能发丧。
那些世家大族,有权有势,仵作就走个过场,那些小门小户,一些仵作就刻意刁难,得些钱财后,才会让其发丧,至于那些贫寒人家,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更别提那些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