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翻动账册,她每翻动一篇,面前的管家就轻轻抖一下。
见他这模样,徐乐不需要翻看账本,就知道这里面有鬼。
将账本扔在桌案上,发出啪嗒的响声,那掌柜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口中不停的求饶。
“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奶奶饶命呀!”掌柜的不停的磕头求饶。
一旁的木棉见了,暗自摇头,就这老鼠一样的胆子,也敢学人贪墨,真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徐乐道:“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既然知道我这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就不该做这些事情。”
掌柜的匍匐在地,心里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了,为了那点子钱财就起了歪心思,现如今只怕是小命不保。
现如今管理这粮油铺子的掌柜,是徐乐一手提拔起来的,本是一个家奴,见他伶俐有些头脑,就提拔做了管事,后来陈家都被徐乐掌控在手中后,就渐渐的将陈家的老人换成了自己人,这掌柜就是那时候提拔起来的。
这掌柜前两年干得不错,铺子里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就是这两月,生意逐渐下滑。
粮油店的生意,只要你不缺斤少两,就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民以食为天,粮油店再差也不会亏损。
这两月这家店交上来的账册,盈利逐渐减少,渐渐的竟然快跟支出持平了,换谁来看,都知道这其中有鬼。
掌柜的磕得久了,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见徐乐依旧冷着一张脸,就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只希望大奶奶能饶了家小。
徐乐问道:“说吧,是你自己生出的二心,还是有旁的人引诱?”
掌柜瑟缩两下,不敢说话。
木棉见了,就呵斥道:“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难道要叫奶奶将你一家老小都拿来,你才肯说吗?”
掌柜立即又磕头求饶起来,木棉见徐乐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就道:“你要真想让奶奶饶了你,且将实话说来,磕头管什么用?”
掌柜犹疑半晌,想着徐乐往日里的威名,又想想自己的家小,就不敢再欺瞒下去,只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一道来。
最初的时候,这个掌柜的也是兢兢业业的干,但粮油店你管得再好,上限在那,每个月的提成跟月银就那些。
前一两年,掌柜对这样的收入也算满意,一个月月银七两,再加上提成分红,平均下来,一年有个百多两银子的收入,这京中,有这样的收入,家里也能养两个奴婢,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人都是贪心的,渐渐的掌柜就不满足起来,他想要更多。
因此,掌柜就起了歪心思,缺斤少两,会影响铺子的生意,是撅了铺子的根基,这个道理掌柜是懂的,所以他没这样干。
他走了门路,用新粮换陈粮,新粮价高,一斤新粮可以换一斤半的陈粮,有时候甚至能换一斤七八两。
徐乐手底下的铺子,收的多是新粮,掌柜的就将这些新粮换出去,换来大量的陈粮,又走了门路将这些粮食卖出去。
仓库里的粮食总量不变,新粮变陈粮,掌柜就转了一道手,就刮下一成油水来。
徐乐听了,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就问道:“是谁给你的新粮换陈粮的路子,又是谁给你们这些倒卖粮食的人牵的线,将这些陈粮卖出去的?”别看这个粮油铺子不大,一个铺子里的存粮,也有上千石,现如今一石粮约为120斤,五口之家,可以饱肚两个月。
掌柜说做这个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人在做这行当,他每次去交粮食的时候,能瞧见五六个掌柜一起去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