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聪慧的人才能做到这些。
若是别人有了这样的本事,定然不会去厨房亲手给他准备点心,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个西席罢了。
不骄不躁,难得有这样的品性,因为姚七小姐,他也对沈家多有几分好感,沈家送过来的东西也不是金银细软,大多只是重在心意,这样一来他也不好三番两次的推辞。
这样想一想,杨敬道:“将沈四老爷请过来吧,大冷天,外面又下着雪,难得沈四老爷一直等着没有走。”
……
沈敬元看向婉宁,“我进去要怎么说?”
面对杨敬,沈敬元多少有些慎小慎微,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怒了杨敬先生。
“舅舅就是随便闲谈,既然杨敬先生留您下来,就不会在意这些。”
又不是论学问,舅舅有些太小心了。
沈敬元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崔奕廷,“崔大人怎么办?”
厨房里没有旁人,婉宁看着锅里的滚汤,“舅舅想不想帮崔大人?”
崔奕廷帮了沈家那么多,平日里也用不着他帮忙,现在遇到了,他又不知道从何帮起,沈敬元道:“不知道怎么说。”
婉宁笑着道:“舅舅也别提崔大人,只说我们沈家的事。”
“你是说,我们家被人陷害的事?”
婉宁点点头,“只要说了这些,舅舅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起崔大人。”
没有崔奕廷的帮忙,江仲也没有那么顺利被抓住,刑部也不会仔细审江仲,杨敬先生是气崔奕廷没有蟾宫折桂,越是生气越是在意崔奕廷这个学生。
听到自己学生做了那么多事,杨敬先生心里只会高兴。
将自己叔父送进大牢,查了南直隶和户部贪墨,如今又救了陈文实老将军,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却推动了朝廷整饬吏治。
就算是考上进士又如何?
最多是进翰林院,什么时候能做成这样的事。
大周朝从不缺进士,但是却缺崔奕廷这样的官员。
“我们家是商贾,今年大旱却还能在南直隶看到结余的粮食,都是朝廷查了贪墨之功,舅舅就顺着这些话说下去,若是杨敬先生问起是不是替崔奕廷说话,舅舅就说,崔奕廷走的是武将的路子,这样在外面跪下去,只怕留下伤患,崔奕廷本来就帮过沈家,知恩图报又不是什么坏事,能说几句话为什么不说。”
眼看着舅舅离开,婉宁将手缩在暖套中。
童妈妈道:“杨敬先生也是跟着咱们的船来到京里的,那时候我们都没瞧出来崔大人就是杨敬先生的学生。”
可见杨敬先生对崔奕廷期望多大,期望他能在科举上一鸣惊人,没想到崔奕廷却自己谋了官职。
从泰兴到京里,崔奕廷定然是没少向杨敬先生赔礼。
对自己叔父那般,对教自己的先生却又是这样重情义,大雪天跪在小院子里看起来有些卑微,却反而让她觉得有几分的从容。
不管怎么样崔奕廷总是坚持自己的道理。
……
听着沈敬元说话,杨敬慢慢皱起眉头,明知道沈四老爷是来说项,听到崔奕廷做成的那些事,他却没有开口打断沈敬元。
“杨先生那么大的学问,不是也没有去国子监吗?”
杨敬哭笑不得,一个商贾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考中进士不一定能做成这样的事,”沈敬元道,“说到这个,我还觉得对不住先生,方才听说崔大人没有下场科举,我还觉得庆幸,否则我们沈家和南直隶的商贾还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
说完这些,沈敬元又说起自己的伤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