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推脱的口气。
何明道接着道:“詹事之职下官已经不敢想,是听说通政司空下了职位……王爷曾管过通政司,”故意在这里停顿下来,声音也意味深长起来,“还请王爷多多提携。”
庄王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何明道更加谦卑起来,“下官知道王妃喜欢芍药,这宝石乍看过去就如同真花般。”
听着何明道谄媚的声音,姚宜闻也不禁拂了拂袖,真是小人嘴脸,为了官职不择手段,如今更是连脸面也不要了,有奶就是娘说得就是何明道这种人,真是令人不齿,想想自己也曾和何明道结交,哪知道明面上有几分风骨的何明道,私底下却这样恶心。
“东西拿回去吧,”庄王道,“本王咳疾重了,才在家中养病,衙门里的事已经不加过问。”
庄王一再拒绝,何明道不禁有些着急,“听说王爷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就是吏部的姚宜闻。”
姚宜闻心里顿时一颤,没想到庄王叫他过来是为了这件事,这段日子不少人去吏部打听消息,所有人都是满脸期盼的神情,不知道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谁头上。
通政司。
那是皇上心腹重臣才会任的职位。
不像他如今,虽然名声在外却手中没有半点实权。
如果让他去通政司,姚宜闻手指一颤,那会是什么样子,在朝廷里彻底的扬眉吐气,姚宜闻想到这里心跳不由地加快。
庄王没有说话。
何明道似是站起身,“王爷,那个姚宜闻不堪重用啊……”
姚宜闻忽然觉得脸上一片火热,瞪大了眼睛。
何明道接着说,“王爷不知道那个姚宜闻,表面上有些风骨,实则为了官职不择手段,谁不知道姚家从前落得什么境地,还不是娶了扬州沈氏家境才慢慢好起来,那个姚宜闻却为了做官休了沈氏,娶了广恩公的女儿,虽然做了吏部侍郎却从来拿不得半点的主意,朝廷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就立即去寻广恩公商量,广恩公说东他不敢去西,私下里都被人叫做‘张孝子’。”
“从前下官任学政时,姚老太爷贿赂主考想要求试题,被主考当场揭穿,姚家就一股脑都推给了沈氏,这件事姚宜闻还是求到我头上,我帮着说了话才将案子压了下去。”
何明道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姚宜闻的耳朵。
张孝子。
贿赂主考。
他什么时候被人叫做张孝子?贿赂主考的不是沈氏吗?沈氏为了沈敬元才用了他的关系,结果差点连累了父亲,怎么成了父亲贿赂主考不成推给了沈家。
姚宜闻只觉得心脏似是突然崩裂开来,身体被四散的血液冲得重重地晃了两下。
他在心底里才骂了何明道为了做官不择手段,没想到转眼之间何明道却这样说他。
何明道是和他有来往的人,怎么敢为了一个官职就在庄王爷面前这样说他。
庄王爷听了会怎么样?
就算之前有意举荐他去通政司,如今也会犹疑。
何明道仍旧在说着。
沈家,张家的事就在他舌尖上跳动。
终于庄王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作不得主,到底怎么样还要看吏部如何拔擢。”
何明道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告辞。
姚宜闻听着外面的响动,看到宝蓝色的帘子掀开,年轻的庄王走进来,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脸颊。
说不出的羞臊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王爷,”姚宜闻上前行礼,“那何明道是含血喷人,我们姚家从不曾有这种事。”
姚宜闻话音刚落,只觉得庄王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不知怎么的,见到那样的目光,他不禁心里瑟缩,好像自己撒了大谎。
“叫你过来,本来是有话要跟你说,”庄王拿起手边的茶杯,“如今正好本王府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