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沈青川不假,但这世上,永远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他孝顺他的母亲,我也敬爱我的父亲。
许明月和沈青川一起过来时,周围的议论声才停下。
长舌妇们的表情有些惊愕,不明白为什么宴会的主人公会在这里出现。
他们更不会知道,沈许两家婚约的主角,一个是曾与我山盟海誓的前任情郎,一个是曾与我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许明月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语气真诚中又带着几分歉疚,“清竹,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你送了请帖,我自是要来的。”
我语气平淡,与她的热情形成显明的对比。
顿了顿,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
“你之前说想要的西域香料,就当是为你添妆了。今日宾客多,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沈青川站在她的身侧,芝兰玉树风姿绰约。
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他一眼。
不敢看,不能看。
也不想看。
5
从许府回来之后,我低沉了许久。
虽然已经认清了许明月和沈青川双双背弃我的事实,但情绪一时之间不是那么回转过来的。
时日一长,我爹看不下去了,问我要不要跟着商队出去一趟散散心。
我没应。
“万寿节采办的事情我应付得来,无需你帮手,你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情,也省得跟这些官宦之家打交道。”我爹说。
和沈青川的事情,虽然没在我爹面前过明路,但他来找我,派人送东西给我,是被瞧见过几次的,在唯一的家人面前,我没有刻意遮掩,被看出来也正常。
后来我爹明里暗里劝过我几次,说家里不需要我高嫁,也不希望我委屈自己,更怕我现在冲动将来受到伤害会后悔。
我没往心里去。
那时候的我,以为相爱可以抵万难。
现在想想,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未经世事打磨的天真罢了。
“采办的门路之前都是我在联系,这又是咱们做了皇商之后的第一桩差事,马虎不得。”
我爹知道我的性格,没有再劝。
只说,“清竹啊,人要朝前看,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从籍籍无名的商贩做到如今的皇商谢大人,其实都是因为我。
我刚出生那年,他觉得我这辈子没有兄弟护着,要多些钱财才能傍身,才开始在商场上大展拳脚。
他说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个聪明脑袋。于是不惜花费重金送我去白马书院。
等我渐渐长大,他又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开始手把手地教我做生意。
我想了一晚上,直到吃完早饭我爹要出门时,我叫住了他,“您同官媒的冰人说一声,我要招赘,请她们帮我寻一寻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冰人,是朝廷官署里专门负责说媒的人,对《户婚律》了如指掌,招赘不同于嫁娶,请他们说媒再合适不过了。
“闺女,你可想好了?”我爹看着我,眼神复杂。
“想好了。”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再拖下去,我可就成老姑娘了。”
本朝律例,二十不婚者,需要缴纳罚金。
我今年十九岁了。
家里倒不是交不起这个钱,只是为着沈青川的一个承诺已蹉跎了两年,实在没必要在耽误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