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感到轻松的,可是心脏像是被人揪住,鼻尖有些发酸,很烦闷低落的情绪。
这种低落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天气转冷,气温来到个位数,街道上寒风呼呼地吹,今天是跨年夜,许妄提前下了班。
他裹紧自己的棉服,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却在台阶下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许……许妄。”
迟归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他只穿着一件羽绒服,下身是一条薄薄的运动裤,脖颈处光着,被风吹得冷白。
许妄脚步顿住,可很快跑下阶梯,将围巾解下来围在迟归的脖颈处,蹙起眉问:“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不知道现在多冷吗?”
迟归被冻得脸颊通红,牙齿都在打颤,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许妄眉头皱得更紧,牵过他的手腕就走,“跟我回家。”
他们刚走了一步,许妄的手腕就被反握住,他没来得及回头,迟归率先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然后挣开他的手自己往回跑了。
看着他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许妄疑惑地看向手中那张纸,之后彻底怔住了。
纸上画的是他,是许妄,上了色,白发少年笑得明朗,面色红润健康。
直到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而刚回到家的迟归躲进自己的卧室,将脸深深埋进脖子上的围巾,大口呼吸起来。
他最近一直在忙,就是在画这幅肖像画。
说实话,听到许妄讨厌自己,他是伤心的,很伤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给许妄画了这幅画,也没忍住在这么冷的天,穿着件单衣就跑下楼。
他是犹豫的,他害怕看到许妄冷漠的眸子,那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往家跑。但是许妄留住了他,尽管表情不好看,语气也不好,但是他将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他将那幅画送了出去。
围巾里还有许妄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迟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直到这个城市下了初雪。
白白的雪花漫天飘舞,空气里满是许妄的味道。
迟归喜欢雪,堆了个小雪人,在他的肚子上刻了“许妄”两个字,最后将他放进了冰箱里。
后来迟归的努力打动了奶奶,答应他去参加集训,准备出发的时候,许妄和他见了一面。
两人第一次一起出了一趟“远门”,原本许妄计划去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游乐园,但是考虑到迟归的特殊,最终决定去动物园。
不是节假日,园区内人不多,可许妄让迟归牵着自己的手腕,以防他跑丢。迟归兴致很高,双眼冒着光,乖乖跟着许妄走来走去。
园区不大,没一会儿就参观完了,迟归意犹未尽,拉着许妄来到孔雀展区,这里有一只稀有的白孔雀,被人们好生养着,傲气十足,不轻易开屏。
迟归站在玻璃外,手贴上去,像是在隔着玻璃抚摸这只孔雀,随后他扭头看向许妄,笑着说:“像、像……许、许妄!很……漂亮!”
许妄脸颊忽的一热,却撇开眼,轻咳几声,然后装作冷酷地开口:“一点都不像。”
迟归急了:“像……像!”
许妄看着他,不经意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最后点了点头:“好,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