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泠婧所在的车队缓缓驶入几公里外的漠水榭,这儿有大片的简易木板房和帐篷,仅有个别钢筋混凝土建筑,总共驻扎着数千名科研人员和军人。
得知陛下将要亲临,工兵部队几天前连夜赶工修建了一间大木屋,安上了浴池和马桶,还搭了环绕的围墙。
周长风就没这待遇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和其他人一样住帐篷,反正这些年下来早都习以为常了。
很明显朱泠婧的兴致相当高,下榻后她就换上了一身戎装——灰绿色的夏季常服,显得英姿干练。
“来人,备车,四处看看去。”
等到下午时分,她执意要巡视周围状况。
“陛下穿军装还挺少见的,没见过几次。”周长风惊奇道。
面带微笑的朱泠婧不置可否,只是指着旁边的越野车令道:“你开车。”
于是乎,一行人就驱车驶入了这荒凉的大漠间。
试爆中心已经立起了一座铁塔,有意思的是大明核计划使用的试爆铁塔并不是钢架塔,而是三根钢柱倾斜搭在一块,有点像战列舰的三脚桅。
从爆心向外依次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试验品,坦克、装甲车、木屋、钢筋混凝土楼房、碉堡,还挖掘了许多条堑壕。
现在,几辆装载着活物的卡车停在附近,士兵和军医正在将那些捆绑着的鸡、狗、猴、猪移下车,放置在预设试验品里边,同时也有暴露于空旷地带的。
在预估的最大杀伤半径以外,还依次布置了四个发烟火箭发射架,用于在爆炸前升空拉出几条烟柱。
随后,大家在装配站见到了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涂着红色防锈漆,圆圆的。
作为一颗钚弹,它很是圆润;作为原始的早期核装置,它相当笨重,有九千多斤。
朱泠婧伸手搭在它的外壳上,仔细端详着,然后又看向几步开外的周长风,笑吟吟地说:“原来到现在都只有代号啊,那给它起个名吧。周克行,你看它像不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叫八卦炉吧。”
“咳咳咳——”正拿着水壶喝水的周长风不禁笑了,呛到咳嗽不止。
“呃……陛下起的名字生动形象。”说完,他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巡视完毕,一行人随后离去。
西北昼夜温差大,夕阳西下时体感已经相当寒凉了。
朱泠婧抬手遮鼻打了个喷嚏,望着西天那美丽的晚霞感叹道:“当真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等返回下榻地之后,大家简单吃了顿晚餐,接着按耐着激动的心情等待。
三脚铁塔正在进行吊装作业,六根钢缆将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给吊了上去,固定完毕。
这一晚,即使是最从容镇定的人也没有心思睡觉。
午夜,睡意全无的周长风在营区溜达,渐渐的就饿了。
他索性去炊事单位搞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三两猪肉,又令人揣了一口袋碎煤块,找了个下风处做起了烧烤。
没多时,正当他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时,披着毯子的朱泠婧忽然出现了。
“你倒是自在。”她说。
“太难得了,以前就想着来一回野炊烧烤,可是打了这么几年仗,回国也要忙,一次机会都没有。”
朱泠婧默然不语,最后淡淡道:“烤的不错。”
“陛下要不一起吃点?”周长风笑道。
尽管有一丝嫌弃,最后她还是吃了。
在闲聊中时间缓缓流逝,残月逐渐来到了西半边天,灿烂的繁星也黯淡了几分,东半边天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因为地处东六区,这儿的天要亮的晚些。
应天时间3月2日7:15,倒计时一刻钟。
距离此地最近空军基地升空了三架携带采样设备的轰炸机,向这儿飞来。
所有人严阵以待,八卦炉的起爆雷管安装以后,最后几人乘越野车疾驰远离。
几千副电焊护目镜全部配发了下去,人手一副。
二十一部远近方位各不相同的高速摄影机检查完毕,随时准备启动。
防化部队穿戴上了全套的防化服和防毒面具,集体背对铁塔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