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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追凶》时,才萌生出久违的激荡,后来被方畅称之为人的生气。
周沉是贺家小少爷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时的一道光;也是贺执求生求死,茫然困惑时的一座塔。
他们都破败不堪,在海上飘飘荡荡。不知不觉间成为茫茫大海上只可依靠彼此的两只小舟。
“你尽管试试。”贺执侧过头,紧贴他耳廓的唇因他突然的动作没来得及后撤,顿在原地。贺执感受柔软的唇顺着肌肤一路滑至他的唇角。
他张开口,狠狠咬住那片软肉,慢慢厮磨:“我可不是什么质量不过关的破布娃娃。”
第117章
坠压的乌云堆叠至顶峰,滚动着在天边翻腾。
空气粘湿压抑,呼吸间腔壁上好似要挂上水珠。
大雨将落。
阴冷祠堂里一片狼藉,喜烛已经熄灭了,滴下的蜡泪在底端凝聚成丑陋的蜡块,蜡芯烧灼后的碳灰如墨水一样在淡粉色的蜡泪里蔓延,有些滴落在神台下凌乱的缎子中,纠结一团。
长长的绸缎从神台铺到棺椁底部,缓慢地爬升。它们早已不在脖颈处缠绕,和那朵硕大红花一起被胡乱塞在棺椁里,与垫着的红绸缎一起组成艳丽的软垫。
它们时不时抖动,间或能歇息片刻,又很快被卷携进山雨欲来的狂风中。
冷风从窗户纸的裂口向祠堂里吹,拂过倒地的喜烛,皱巴巴的绸缎,拐着弯在匾额上绕了两圈,终于轻轻扶上一只紧紧握着棺椁边缘,指节勾起,皮肤潮湿的手。
紧紧关闭的祠堂大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周沉从深木色的棺椁里起身,如餮足的山鬼。他赤足上前,扯下门闸,将木门打开几寸的口子。微弱的光争先恐后挤入祠堂,汇合成一条长长的,纤细的路,恰巧在棺椁边半截白皙手臂前停下,仿佛雷雨后的阳光照在荷塘自污泥而出的第一朵莲花花瓣上。
“很像聊斋。”萧青打量周沉,又举起手里的两把油纸伞,面无表情地评价,“但更像邪教。”
周沉后脑酸胀,眼睛因为光线微微眯起:“出去说。”
萧青颔首。
木门关闭,几分钟后,周沉穿着姜深的衣服走出来。
藏匿在阴暗里的鬼怪露出真容,萧青皱起眉头,终于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你们真是,够刺激的。”
周沉侧过头,在已经黑屏了的摄像机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上嘴唇有一个挺深的伤口,已经结出棕红色的痂,脖子红痕满布,肩颈的位置还有大大小小的青黑。的确,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手臂,给我看看。”萧青说。
周沉身形一滞,表情有些发冷。
“给我看看。”萧青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