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修远手上用力,一直把路蔓带到他的办公室才停下,关了门自顾自地走到摆放整齐的办公桌旁,弯了腰似乎在柜子里找些什么。
她甩了甩被捏的酸痛的手腕,静静地看向不停动作的男人,在看到他拿了一盒药膏向她缓步走过来时,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她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身体产生一种本能的抗拒。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总在毫不留情地伤害了她之后,永远都要施以小恩小惠,收买她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从而又让她没有任何杂念地像个牛皮膏药那样贴上去。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许多,不会那样犯傻了,她要让他知道,从前那个傻到离谱的路蔓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把药膏朝前递了递,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淡漠,“上药。”
她现在是不想接受他的任何恩惠,只是愣了一秒便把目光移开,说:“谢谢,不需要,我去医院处理就好。”说着,手便搭上了金属门把,想要出去。
然而,还没打开门,男人冷到极致的声音便适时响起,“你出去可以,那个小姑娘就得跟你一起走了。”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但她就是听出来一股浓浓的威胁,而且说到做到。
她的手无力垂下,回头看他,忍不住道:“复修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奸诈,算计每一个人,总有一天,你绝对会连自己都算计进去的!”
闻言,他很配合地勾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将她抵在那扇略冷的玻璃墙上,用身体紧紧压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用一种极为低沉的音调说:“呵,那你是不会看到那一天的。”
“你太自负了,认为所有的人都会被你玩弄于掌间,包括顾悦,也……包括我。”
“难道不是吗?”他不怒反笑,笑容自负,却意外地好看。
路蔓见在这个话题上,她已经被饶了进去,便也不再纠缠,推了推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话说:“复先生,我认为你和顾小姐的结局已经足够美满了,不需要我再做调味剂。所以,请放过我好吗?”
闻言,他的眸色骤深,将她抵得更紧,像是要把她碾碎,沉声反问道:“怎么,看起来你很开心?”
这个问题一出,路蔓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一向不是一个虚伪的人,更别说是在感情上,说到底欺骗自己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但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她不想再在这条漫漫婚姻路上继续纠缠下去。重新开始生活,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复修远来说,也许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咬了咬唇,终于在他要吃人的眸光下开口道:“是,我很开心。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她从未想到,短短一句话,竟被说的如此艰难,如此撕心裂肺。
意料之中的,他立刻爆发。
“呵,开心!恭喜!”他暂时解除了对她的禁锢,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边转边喊,竟失了一贯的风度,是她从未见过的暴虐。
她的心中惊然,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门边。
“哗啦——”他把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一下子全都推倒地上,瞬间偌大的房间变得凌乱无比。
之后,他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双目赤红,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带了难以言述的焦躁,扬声问道:“路蔓,你有种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啊!”
面对如此失控的废墟元,她犹豫了,也有疑惑,为什么仅仅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到这个地步?难道,他对她也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无情吗?她不知道,也无法知晓。
“说啊,说话啊!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他的目光紧锁着她,仿佛只要她再说一个让他不满意的字,就会立刻射穿她。
路蔓知道,这是个破釜沉舟的好机会,只要咋说一句话,她便可以重获自由,远离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可是,她犹豫了,因为男人过于激烈的态度而踟蹰。
耳边,男人的吼声还在继续。在她的潜意识里,也想张口,可不知为何,这嘴就像是被胶带封住了那样,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直徘徊在门口的秘书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复总,例行会议就要开始了。”
复修远只盯着沉默的路蔓,没有说话,等那秘书再重复第二遍时,才用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说:“好,我知道了。”
在听到秘书离开的脚步声后,他转而对低头不语的路蔓说:“和我一起去,旁听。”
见她动了动唇想要拒绝,便补充道:“这是命令。刚才是我给你的机会,既然你放弃了,以后就得听我的。”
蛮对这种情况,她选择低头不语。
会议在足有五十平方米的会议大厅召开,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在看到一向守时的复总不仅迟到,还带着一个女人进来时,表情都不约而同发生一些不便,但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不去过问。
其中,脸色最差的可能就要属顾悦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路蔓被复修远安排坐在他的旁边,耳语了几句,而后才不慌不忙地宣布会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