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叶灰头土脸的从地下跳了出来:“哎呀!在下面看不见方向走错了路!”
左千户一看知秋一叶就觉得眼熟:“小兄弟,咱们在浦江县见过,你定住了我的马,咱们交过手。真是缘分啊!”
“诶,你别跟我说让我做官的话啊!还有,这几位也都是我的前辈,也都是闲云野鹤的高洁品性,是不会给朝廷卖命的!”知秋一叶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是在下强求了。”左千户也识趣,没有再劝说。
“白小道爷!”原本在四周巡视的聂小倩回来了,“三里外有一队仪仗护送着一个金袍法师,气息好吓人啊!”
左千户听到了倒是没有似其他人那样戒备,反而高兴道:“这一定是护国法丈普渡慈航了!他是陛下钦封的国师,深得陛下信任,宫廷中的祭礼法事都要咨询他,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若能得到法丈相助,定然能说动陛下给傅大人平反!”
“当真?”傅天仇目露希翼。他知道,就算左千户相信了自己,可陷害自己的人还没有露出行迹,那就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要想重审自己的案子,就必须得到陛下的许可,那护国法丈的帮助就非常必要了。
“我这就去求见国师,请他前来和傅大人面谈。”左千户一抱拳,示意自己之前被白羽打伤了的手下继续原地休息,自己就去找普渡慈航了。
护国法丈普渡慈航的仪仗队正是之前白羽三人在白马镇看到的那一队人。端的是来势盛大,仪仗队前撒花的洒水的咏唱梵音的人就算如今到了夜间也没有懈怠的痕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条花瓣路。
左千户一开始求见的时候还被拦住了,可后来提到了傅天仇之后,这位国师才现身:“都是为陛下分忧,那贫僧就为陛下安抚一下这些忠良之士。”说完就走在了前面。
“犯官礼部尚书傅天仇拜见国师。”傅天仇见普渡慈航果然来了,立刻就行了大礼,“还请国师禀明圣听,为下官平反申冤。”
“阿弥陀佛。”普渡慈航念了一声佛号,“傅大人的心意本座知晓了,定会转述陛下。只是你们杀气太大,快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傅天仇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便又说道:“犯官身在狱中但心怀国事,素闻法丈慈悲,望法丈助圣上重整朝纲普救世人。”这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你的法号就是普渡慈航,如今天下大乱,你若不救世人,又如何敢称普渡慈航?
普渡慈航听了,周身就弥漫气了一丝戾气。只是和这戾气相反的是他面上那始终没变的悲天悯人表情:“阿弥陀佛,浮世苍生便是一场大劫。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说完这一句话,身后咏唱梵音的人就开始发声,而普渡慈航本人则是嘴唇快速的开合,用一种极快的语速、一种奇特的音调不停的重复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
傅天仇本来还有话要说,结果梵音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股热气笼罩住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不像是距离自己不远的法丈念出来的,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来的一样。
他恍惚间回忆自己的一生,只觉得所作所为全是错事,罪孽深重就是万死也不足够,便“梆梆”的往地上磕头,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一片。一边磕头一边还高喊着:“求法丈超渡我!求法丈超渡我!”
傅清风等人也和傅天仇一样,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的。还有留在原地的左千户手下等人,都不自觉的被这梵音所吸引,恍惚着站了起来,朝着普渡慈航走去。
“前辈,是索命梵音!”知秋一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自己的道心一乱,这才发现中了招,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白羽只觉得这声音刺耳得很,让人烦躁异常。他早在这个什么国师走近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如今听到“索命”两个字,也不再犹豫了,直接就抖出了玄黄剑,一剑刺向了还在“放下屠刀”的普渡慈航。
这一剑威势极重,普渡慈航的身上爆发出了一道金光似乎想要挡住这一剑。可最后的结果是金光也被劈了个粉碎,剑气最终还是落在了普渡慈航身上。
“什么东西!”也敢在你鹅爷爷面前玩阴的!
慈航普度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上再闪过一道金光,立刻就化身成了一座巨大的、闪着金光的佛祖相来。金佛原本双手合十,见白羽又举起了玄黄剑,便食指一点:“尔等安敢在此放肆!还不退下!”
燕赤霞和知秋一叶都浑身颤栗着,法术神通半点也使不出来。
修士虽然逆天而行,可心中也是敬畏天地和先贤的。而佛祖自然也是他们敬畏的对象之一。因为敬畏所以谦卑,所以连攻击都不敢。
“邪魔歪道,也敢披着佛祖法相!”白羽如今是天仙,比起燕赤霞和知秋一叶稍微强一些,可也对这金色的佛祖法相无法挥出第二剑了。
还在赤瑕宫赴宴的杨戬忽然眨了眨眼睛,眉间天目所化的竖痕轻轻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了白羽此时的两难处境。
他不动声色的接下赤瑕宫主斟满的一杯佳酿,借着品酒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眉心的天目便划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来。
而远在小世界里的白羽只觉得额心一热,之前被杨戬存在其中的神力便爆发了出来。直直的击中了那金色的佛祖法相,法相立时就碎成了粉末。恍惚中,白羽看到那破碎的法相里有一条长长的黑色条状物扭曲着。
在一阵黑风刮过之后,那护国法丈和他的仪仗队就都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如大梦初醒一样,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燕赤霞和知秋一叶也不例外,宁采臣也靠着燕赤霞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