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他脸上也不敢有一丝怠慢,恭恭敬敬答了。
林厌很满意,助理也在楼下侯着了,见她下来,赶紧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微微鞠躬:“林法医”
林厌瞥他一眼,勤勤恳恳的年轻人手边放了一大摞今天开庭准备的材料。
她直觉得从心底里感到厌烦,因此没点头也没答应,更没邀请他一同就餐,厨师早就做好了早餐,虽名为助理,算是同事,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佣人而已。
林厌没点头,这座房子里的其他人便更拿他当空气了。
年轻人尴尬地手足无措,余光悄悄瞥见那一抹倩影走过大厅,步过装潢精美的隔断走入餐厅落座。
连个椅子响都没发出来。
林家厨师手艺都很好,做了中西两种菜式,虽不多却样样别出心裁,色香味俱全。
可她尝了两口便放下勺子,再无食欲,拿餐巾纸按按唇角便罢。
无人敢劝她多吃两口,管家适时收走了餐具,林厌便起身往衣帽间走去。
她身量颀长,在女性中绝对算不上矮,但因为削瘦便显得有几分弱柳扶风,走路的姿势步态轻盈,像一只在华贵地毯上踱步的波斯猫。
林厌似想到了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脚步:“对了——”
老管家不敢怠慢:“小姐请吩咐”
“我房间里的地毯扔了吧”
她房间里的那块地毯上周刚从伦敦的拍卖会上拍回来,据说是萨法维波斯王朝赠送给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外交礼物,市值早已过百万。
说扔就扔,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管家早已习惯了这位姑奶奶的喜怒无常,挥金如土,躬身回答道:“好的,小姐,需要为您准备新的吗?”
“不用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说是衣帽间其实也相当于和楼上的卧室差不多面积,堆满了林厌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的衣服鞋子饰物等等。
今日衣帽间的主人有些兴趣缺缺,随便从橱窗里挑了一件衬衣出来套上,对着镜子一一系好纽扣,最顶上两颗空着没扣,把衣领翻好,恰到好处露出点儿锁骨与曼妙的春光。
口红旋开盖子,上下唇轻抿,尾指蹭掉那一点儿多余的颜色,对着镜子微微抬起了下颌。
女人肤色有种长期不见日光的苍白,却是烈焰红唇,眉峰上挑,唇角微扯,足可以媲美时装周模特的面容露出一丁点儿傲慢来,却又因为眼波轻轻荡漾过去,而显得有些风情万种。
艳是艳了,冷也是冷的。
林厌唇角扯起个菲薄的笑意,拿起西装外套出门。
司机替她打开车门,林厌坐进去,助理也抱着他那一堆资料跟了进来:“林法医,关于今天出庭准备的死亡鉴定书以及其他检验材料都在这了”
一股男性独有的汗臭味夹杂着轻微的脚臭涌入鼻腔,法医的鼻子总是格外敏感些。
林厌靠着真皮座椅,本来在闭目养神,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滚到后面去”
奔驰商务车很宽敞,助理愣了一下,看着她纤尘不染的高跟鞋鞋面,似乎能照见他有些污迹的裤腿以及脆弱的自尊心。
年轻人缓缓从车厢里退了出来,满头大汗爬上了奔驰车的后排座位,不敢再吭声了。
“管家”
“小姐”管家替她阖上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立马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