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讨厌你。”
秦皎皎打了个哭嗝,“你骗人。”
钟伯行语带无奈,“没骗你,我从来不骗人。”
秦大小姐不说话了,只是抽抽噎噎个不停,也不知将他的解释听进去了多少。她哭了好一阵,又突然止住,似是忘记了自己方才落泪的原因,神色懵懂地抬头看了钟伯行一眼。
“怎么了?”
“我口渴,”秦皎皎露出个傻乎乎的笑,“要喝水。”
钟伯行腾出一手倒了杯茶,端至她眼前。
“谢谢你。”她又笑,颊边酒窝凹陷,看上去竟有几分稚气。
秦大小姐慢吞吞地伸出双手捧住茶盏,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接着停顿半晌,才又继续将茶水饮完。
她又缓又乖地喝过两大杯水,鼻头哭出的红才终于褪下去了大半。钟伯行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才要松一口气,岂料秦大小姐突然又皱起眉头,语带哭腔地重新攥紧了他的衣领。
“茶水好烫,你果然讨厌我——”
钟伯行:“……”
等到菘蓝气喘吁吁地跑上二楼,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又哭又笑地闹着酒疯,而平素里向来冷静的钟大人也尽失沉着,像个不甚熟练地老妈子似的,低声哄着怀里的小醉鬼。
“钟,钟大人……”
钟伯行闻声抬头,眼中破天荒的流露出些可以称之为求救的迫切神情,“马车找来了吗?”
菘蓝急忙点头,“找来了,就停在太白居后门,大人直接从旁侧的楼梯下去就好。”
钟伯行颔首,“你留在这里善后,我先将你家小姐送回去。”
他抖开外袍,先是兜头盖住了秦皎皎,继而才一手按上她的背心,一手绕过腿弯,将秦大小姐整个抱了起来。
下楼时果然迎来了更多宾客的探究视线,只是秦皎皎提前被他遮了个严实,旁人只知钟大人带了个酒醉的女子疾步下了楼,对于这女子的身份却一概不知。
回程的马车被把式赶的飞快,只是那把式约摸是个新手,将马车驶得十分颠簸,秦皎皎眉头紧皱,窝在钟伯行怀中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我难受……”
钟伯行叹气,“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何要将自家的马车先赶回去?”
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秦皎皎愈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右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大半重量的支持都固定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秦大小姐则随着他的动作调整姿势,最终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一手抱住他的一条手臂,眉头舒展,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香甜的酒气伴随着呼吸的吐纳尽数扑在钟伯行的脖颈和侧颊,带来一阵又一阵暖烘烘的酥麻。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一月之前的少华山后,秦大小姐也是这般毫不设防地睡在他背上,柔嫩唇瓣无意识地一开一合,似有若无地一下下蹭过他的耳后……
“你为何突然要接近我?”
钟伯行沉声开口,也不指望能得到任何回答。
他垂下眼眸,自上而下地扫过秦皎皎鸦黑的眼睫与水红的双唇。
她一直心悦的人,不是曲天明吗?
既然喜欢的是旁人,又为何要来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