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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主动与他打了招呼?司徒清洛愣了片刻,悻悻地,“摄政王,早啊。”
司徒云昭甚至笑了笑,而且往日里并不是阴暗的邪笑,反而让人觉得有一丝温和,“昨日的牡丹宴,陛下觉得如何?”
仿佛是想要与他闲聊的样子?司徒清洛满头雾水,但还是答着,“很好,”他摸不清司徒云昭的心思,但是恭维总是没错的,他不忘夸赞司徒云昭,笑着补充,“摄政王跳舞很好看。”
“呵,本王不是与你说这个。”司徒云昭坐在王座上,撑着头,有些苦恼的模样,问道,“陛下觉不觉得,这后宫中太妃过多了?先帝在时,有七十二嫔妃,有些不过十八九岁,便荣养在宫中,最近国库不丰,先帝已逝,这些太妃留在宫中,实在花销过大。昨日牡丹宴上,陛下没有一个嫔妃,反而是先帝的太妃来了几十个,不是很奇怪么?”
司徒清洛皱眉,“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这些太妃是先帝的妃嫔,先帝驾崩时,曾允许她们自行出宫寻找出路,她们不愿自行出宫,也只能留在宫中。总不能让朕强行送她们出宫去,这于理不合啊。”
司徒云昭理了理袍袖,淡然自若,满不在乎的模样,“本王这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日后陛下必然会纳妃立后,这些太妃花着国库的金银,占着陛下后妃的位子,”她暗示道,“日后恐怕问题极多,还有一些人,陛下不觉得碍眼么?”
司徒清洛思索半晌,的确如此。他的父皇花心,他自小便在心里为母后抱不平,可是又不敢违抗司徒文泰,他父皇的那些妃嫔,他一直看不顺眼。
“那,依摄政王看,该如何呢?”
司徒云昭笑了笑,自然道,“陛下如今已是皇帝,几个小小太妃,还不是随陛下处置。”
司徒清洛受宠若惊。他的权力第一次得到司徒云昭的认可,“那,位份低的,朕就强行放她们出宫,位份高,又无子女的,朕就送她们去皇陵,为先帝守陵,如何?”
司徒云昭靠在王位上,“陛下思虑的周到。”
司徒清洛得了认可,几乎要飘飘欲仙。
司徒云昭提醒他,“陛下,可不要忘记——盈太妃。”
司徒清洛为难道,“这——盈太妃也要送走么?可她是景王和沐儿的母妃,从前还是帮助先帝掌管凤印协理六宫的妃嫔。”
司徒云昭眯起眼来,看着前方,“正因如此,陛下,这后宫之主,本应该是你与长公主的母后,先皇后白皇后,盈太妃鸠占鹊巢,手里拿着凤印,母家又有势力,日后仗着身份,在后宫作威作福,甚至私下给景王一些助力,可就不好了,陛下觉得呢?”
身为帝王,虽无实权,但仍旧对兄弟是最为猜忌的,他惧怕连这个虚名都保不住,慌乱地点头,“摄政王说得对。摄政王,可是,可是景王若要不同意该如何?”
司徒云昭面色淡了些,眼里透出阴鸷,“景王若是敢闹,你就杀了他。”
司徒清洛畏畏缩缩,“这,这怎么能行?景王他是朕的兄长啊……”
她眸光淡淡,“你既与本王共掌天下,就不要做缩头乌龟,你要想清楚,这乾阳宫的尊位,有多少人觊觎着。你我二人头上的旒冕,有多少人想抢夺。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本王,而是你的兄弟们,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若是一个小小庶出皇子都敢顶撞你,反驳你,你还有颜面坐在这里么?你不学会强势,难道真的不怕他日你的兄弟取而代之?”
司徒清洛皱着眉慢慢地思索,不得不说,她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道理。景王母家有势力,的确是一个威胁。
司徒清洛依旧担心,“那,一会儿,朕就在朝堂上宣布此事,摄政王,你,你可要给朕撑腰……”
司徒云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朝堂上,按例上完了奏折,奏完了朝政国事,司徒清洛十二旒挡在眼前,她悄悄斜了一眼一旁王位上的司徒云昭,清了清嗓,“咳咳。朕有一事要宣布。”
“先帝宾天,宫中留下的太妃实在太多,自明日开始,所有的太妃,位份低的,通通放出宫去,位份高的,有子女的,送到皇陵为先帝守陵。”
“皇上,这不妥啊!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先帝留下了多少妃嫔你们也知道,这些妃嫔荣养在宫中,需要多大的开销?现在国库不够充盈,国库的钱财是要用来制备粮草兵器,修建皇宫的,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不是拿去荣养一些无用的人。”
不得不承认,司徒清洛的话有三分道理在其中。“可是,这——”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就按照朕所说的去做。还有盈太妃和张太妃,两位太妃昔日是手持凤印,协理六宫的贵妃,朕自然也不会亏待她们,即便到了皇陵,也要以太妃最高礼遇相待。”
可是一到遥远的皇陵,几乎就相当于打入了冷宫,与棺材陵墓相伴,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差,宫室简陋,连侍候的下人都是寥寥。
景王一向孝顺,他坐不住了,“皇上,您怎么可以如此?昔日臣的母妃待陛下不薄,陛下怎能恩将仇报?”
“放肆!”司徒清洛拍案而起,“谁给你的胆量跟朕这样说话,景王,朕敬你是朕的皇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司徒清洛第一次现出强硬的姿态,众人有些诧异。
景王看着昔日软弱的堂弟,如今才真有了地位差异的实感,也感受到了权力的作用,“你——”
景王司徒清灏最终还是道,“臣知错。”但是低下头去,眼中恨恨。可被样样不如自己的堂弟踩在脚下的耻辱怎能忍受,连父皇都是相同的,为何待遇天差地别,只因为他是嫡子,有个好母后与好皇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