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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那么仔细看过了,司徒云昭精致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又苍白,而又有一种冰凉的触感,只有触手可及的时候,才感觉得到是温暖的。
司徒云昭牵过她抚过自己额头的微凉的手,桃花眼眸如春水,低眼抬眸都是魅惑众生的姿态。
“本王在想,若是你的寒气总是不好,我们便一起去陵州生活,那里四季如春,绿水青山,不用在数九寒天里受冻,我们慢慢养着,总归会好的。”
可是此刻司徒云昭的眼中满是真切,司徒清潇仿佛真的在她的眼中看到日后她们一起泛舟湖上,像寻常夫妻一般,过着平凡伴侣的日子,仿佛真的在她手心传来的温度中感受到这一切的可能。
可是如何可能。
寻常人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却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即便她可以离开皇宫,即便……即便司徒云昭愿意放弃皇位,已经走到了今日,大齐也根本离不开司徒云昭。
对司徒清洛彻底失望之后,司徒清潇再去看现下的大齐,司徒皇族的诸王,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人,不是平庸,便是年幼。着实没有一个可堪大任之人,司徒云昭在臣子中的影响力巨大,不知有多少人只愿跟随司徒云昭。即便司徒云昭离开了,他们愿意留下,贤臣良将再多,群龙无首,也终是无用。司徒云昭若是离开,其实不亚于将万民陷于水火之中。
司徒清潇笑着答,“好啊。”却含着万千吞入腹中的苦涩。即便不可能,只要她愿意这样想过,也便够了。虽则人生在世,总有太多客观的限制,不能称心如意,但司徒云昭主观给予的,是自始至终的她的一切。
司徒清潇转移话题道,“我方才与张医正额外多言语了几句,不知这可算是僭越了?”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方才与张汶的谈话中,不止是安抚,更有着宣示主权的意味,看来女人对于情敌的直觉是与生俱来的,没想到,自己竟也不能免俗。
“你我之间何须再分彼此呢。”司徒云昭桃花眼中渗出丝丝笑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司徒清潇又再一次感受到她温暖有力的跳动,竟有一种几欲落泪的感觉。
“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司徒清潇的手自她的心脏离开,向上整理好她的衣领,状似随意地问,“为何会总是心悸呢?”
“老毛病了。”司徒云昭显然不愿多谈。
司徒清潇却很有耐心地追问,“多久会犯一次呢?总是在什么时日犯呢?”
“时而便会,不好说。”
“过几日宫里不是要举行夏宴了么,虽然不是正式大宴,你也总得主持宴会,”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她的衣领衣襟,轻轻点了点她的心脏,眼神温柔又缱绻,“既然你我之间不分彼此,你的身子亦是我的,照顾好她,快些复元。”
司徒云昭起了点坏心思,挂起了一点不怀好意的笑,揽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既然如此,你何不搬回王府,亲自照顾你的身子呢?”司徒云昭特地咬重了“你的身子”这几个字。
太久远离了,陡然亲近,司徒清潇被迫靠近她,红了薄腮,含着嗔意瞪了她一眼,纤手放在她的肩膀,“七巧在王府还好么?”
“很好,与晚儿形影不离。”
司徒清潇看出些端倪,“你可是有些怀疑七巧么?”
司徒云昭手中的动作一僵,松开了她的腰,只顿了片刻,“没错。你是否觉得本王太多疑了?”
司徒清潇却不愿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手顺势滑下,轻轻拉住她的臂膀,“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留下她呢?”
“晚儿实在太孤独了,她这个年纪正需要陪伴,从前也见过不少世家宗族的孩童,不过,许是不熟悉,即便玩在一处,也不算投缘。我看她与七巧倒是一见如故,很合眼缘。能遇到一个投缘的人不易,能相处几日也是好的。”
司徒云昭语气轻飘淡然,却难掩悲凉,“晚儿不曾享受过父母之爱,是我亏欠她的。”先平南王与王妃情比金坚,司徒云昭是平南王府的长女,又生的玉雪聪慧,受尽了偏疼宠爱,一出生便被立为世女,即便是身为儿子的司徒云暻出生,也没有动摇分毫她的地位,更没有分走半分她的宠爱。
司徒云昭有时不得不觉得,自己享受了太多父母之爱,连同弟弟妹妹们的也霸占了,尤其是对司徒云晚,她不得不觉得歉疚。
她午夜梦回,常常有父母在梦中出现,无论是儿时的快乐,或是下狱时的悲凉,而云晚,都不知父母的容貌,连梦回的机会都不曾有。
她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弟弟妹妹们失去的。
“那你失去的,谁来弥补给你呢。”司徒清潇深邃漂亮的眸子泛起红,睫毛湿润,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在她看来,司徒云昭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自己的伤口还在淌血,却还红着眼去舔舐旁人的伤口。
司徒清潇满心都是心痛,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她说,自己想来弥补她,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太过讽刺了。
“不需要的。只要曾经拥有过,就够了。”每个人无论或早或晚,都终将要面对父母逝去的这一日。司徒云昭看出了她的心思,心中动容,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中也有着释怀。
“我如何不知,你竟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性子。”司徒清潇靠在她的怀里,不敢用力,怕触及她的伤口。她和她说笑,想要转移开她的注意力,语气却没有意料中的轻快,依旧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