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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泰深觉有理,即刻下旨,令司徒云昭带兵出征平番。
连壮行酒都没有。等到司徒清潇知晓时,司徒云昭已经带兵出了关外。她骑马追上去,只看到司徒云昭坚定的背影。
除了苏木苏叶,无人知晓那几个月司徒清潇是如何过来的。在不惊动皇帝的情况下,公主府能调用的护卫统统被派出去在暗地里保护司徒云昭和汇报战场状况,她要时时刻刻知道战场状况。
她几乎每日都食不下咽,睡不安稳,还常常在夜里惊醒。若是有战场情报来的那一日,她便睁着眼睛到天明,无论几更天,总得看了信件,知道她暂且安全,才能将信件握在手里,勉力睡一会。
司徒清潇日渐苍白纤弱,时间久了,竟整日连一口饭都不食,只能靠御医的药进补维持,苏木苏叶急得双双落泪,司徒清潇却成日里只在佛堂祷告。四个月后,司徒云昭得胜归来,司徒清潇闻言终于展颜,连日的精神疲惫,让她身子难以负荷,终于在司徒云昭还朝,宫中为她接风洗尘的那一日倒下了,她连她回来的第一面都不曾见到。
她的泪像断了线,“他们怎么能,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四个月,对于我来说……像是无穷无尽的地狱。”
“我后来想,怎么都好,只要你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只要你平安。”
第160章消弭
也是那个时候,司徒清潇知道了司徒云昭心中有苍生大义,此生不会拘泥于王府宫墙,听过了远方传来的消息,她隐约觉得,更也许,司徒云昭也不会只甘居于王位。
“可我却连你回来的第一面都见不到……”司徒清潇也说不清有多少种心疼、委屈、不甘在心中,她只知道,那人说出司徒云昭当日为何不死在西番时,那种恐慌感又一次袭来,她只有赶快握住身边的司徒云昭,感受到她实实在在的温度,才能消弭一些恐惧。
司徒云昭静静地听着,又震撼又心动。那时她上阵杀敌,分不出太多心想什么,只在营帐每夜入睡前,怀里紧紧揣着那方手帕。原来对方也在想着她,念着她,期盼着她。而且她不曾想过那段日子对于司徒清潇竟是那么难熬。那一滴滴泪,就好像砸进了她心里,扣人心弦。她为她轻拭眼泪,也哑了声,“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这些话我也听过太多遍了。如今我不还是好好地在你身边么?”
可这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安抚到司徒清潇,她的泪落得更凶猛了。司徒云昭心中又酸又软,还带着被怜惜的酸楚,她如今知道这个人这些年来也时刻惦念着她,把她放在了心上。
“可我不在意天下人之口,只要你爱我、信我。”
司徒云昭心疼,但也轻翘着唇角,拿她没有办法,看着司徒清潇梨花带雨的娇嫩脸庞,爱意盛满了心间,只好一点一点轻轻吻去那眼泪,又欺身吻她的唇。
司徒清潇被突如其来的吻夺去了理智,慢慢平复下来,没有力气推拒,衣衫一件一件落地,脸颊上也逐渐染上了桃色。
司徒云昭离开她的唇,带着些喘息,“过几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也是时候该解了他的禁了。”
司徒云昭轻抚她的发丝,轻声呢喃,“我倒真有一事想问。”
司徒清潇眼神还迷离着,眼眸里像盛着一汪水,“嗯?”
司徒云昭转而吻她的脸颊,一路到嫩白的脖颈,“你可曾想过留下景王的命?”
司徒清潇咬了咬唇,强忍着喘。息,如实回答:“想过。蔺儿他们身亡之后,我心中t是有过愠怒,那时我接到密报,太傅想要利用他人之口算计你,我只能先进景王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救下来,先撇清你的嫌疑。我曾想将他送出城,至少这一脉能够留下一命,随他日后去何处逍遥自在,只要不再出现。可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愿意相信他狡诈多端,如若不除,日后必定是你心腹大患。”
司徒清潇反问,“那你呢?当日我如若放了景王,你也必定要他的命么?”
“是。”
司徒清潇不解,“为何赵王府的人可以留下,景王府却不能?”
司徒清潇锁骨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哼。
司徒云昭声音低哑,“赵王蠢,但景王却精于算计。赵王府孩童不多,赵王妃为人也忠厚温和,赵王岳家不过一介文臣,我相信赵王妃能将赵王府的孩子教好。景王府不同,盈太妃宠妃多年,在后宫根深蒂固,当日连你母后白皇后也没少受她的冷箭。景王更是个不安分的,他死前才薨了前王妃,立刻便迎娶了清风山庄这位新王妃,你说前王妃的死因惹不惹人怀疑?”
司徒云昭发出了一声冷笑,“景王能将枕边人都算计致死,这位新王妃一样不是省油的灯,难保日后景王府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等到盈太妃母家联合清风山庄,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推举司徒蔺为帝逼宫本王的时候,本王后悔,还来得及么?所以凡是与景王有关的,赶尽杀绝,一人不能留。”司徒云昭话里不带温度,手上却是蚀骨的温柔,“当日你救走他,便救走了,本王自有千百种法子抓到他,他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便追到天涯海角。”
她说的话其实她字字句句都明白。可他们皆是自己的亲人,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愿放弃他们任何一个。司徒清潇咬唇承受着,就是不肯发出声音来。
司徒云昭起了坏心思,放轻了力道抚摸她的腰肢,“我知道他们与你血脉相连。在此事上,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你要为司徒氏负责,本王也要为自己,为日后的储君,为千万跟随本王出生入死的将士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