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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司徒文敬的小儿子,长晏王司徒清桉冷不丁笑了一声,开口了:“清漪姐姐到底是咱们司徒家的孩子,自小讨喜又懂事,当初你出嫁的时候,我和母亲都哭了呢。你许久不回来省亲,父王叔王们也是想念得紧,我们为了清漪姐姐,也自然是会来的,若换了其他人,这个面子,我们倒未必会给。”司徒文敬虽然是年岁最大的亲王,如今已是古稀,他自王妃去世便偏宠爱妾,没两年,爱妾还诞下了一个儿子,司徒文敬十分欢喜,得了这个老莱子,如今司徒清桉还年不过弱冠。
司徒清桉虽是晚辈,但讲话暗藏话锋,秦王宗亲听了心下不快,有几位郡王还变了脸色,此时气氛一下低沉了下来。
司徒清潇想要开口反驳这位堂弟,被一旁的司徒云昭握住了手。司徒云昭似乎是一早便想到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司徒清桉,司徒文敬不接话也不反驳,依旧看着前方,显然默许和纵容了儿子的行为。
“报——”宫人急匆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进来。”
“启禀摄政王,”小太监扑通跪下,喜气洋洋,“陛下能下榻了!陛下的龙体恢复了不少,方才起来人也精神了呢!”
“哦?御医怎么说?”
“回摄政王,御医说陛下的病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只需再休养几日恢复气力就是了。”
宴会上的宗亲交头接耳起来,司徒云昭极快地扫视了一遍,“那如此果真是好事一桩,吩咐御医好生照看陛下。”
司徒皇族的宗亲有些雀跃,连司徒文敬花白的眉也舒展了,他突然开口,语速既慢又声音厚重:“既然陛下的病已经痊愈,摄政王是否该让陛下回来上朝?”
司徒云昭看着司徒文敬弯起了眼睛,只是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随即,她理所当然地言:“这江山始终都是陛下的,本王只是代为监国,如今陛下大好,自然是要回来主持朝政的。”
司徒文敬本以为司徒云昭会霸权不让,或是嘴上不饶人,没想到竟是如此回答,于是也不去看司徒云昭,只是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干脆闭上了眼睛。
宴罢了。
人们皆散得七七八八,司徒云昭在大殿门口与几位郡王郡主话别,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锦衣小少年站在司徒云昭面前叫她:“摄政王。”
今夜能来的皆是宗亲之家的,司徒云昭宴席上没有留意,漫不经心地问:“有事么?”
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可是司徒云昭即便漫不经心的目光也犀利得令他感到压力,“我……,我想问,当日二公主要被送去和亲时,真的是你拦下了此事吗?”
“是。”
少年不解,“为何?以和亲换取和平,不是并不费力吗?”
司徒云昭将手负在身后,“用不公换取的和平不叫和平,而叫牺牲。旁人可以欺我,打我,却不能辱我。”
振聋发聩。
第163章鸡蛋
漆黑的夜里,月明星稀,趁着宴罢了,迎来送往的档口,司徒清漪将司徒清潇拉进宫墙拐角的一处长廊,她四下里瞧瞧,确认无人,压低声音,“三妹,我瞧如今的阵仗,对我们实在不利。”自从归宁之后,司徒清漪这几日在皇宫与宗室间多有走动,她逐渐发现司徒云昭的势力竟强盛到如此地步。所以方才席间的话,也有想要稳住司徒云昭的缘由。
“我知司徒云昭野心勃勃,但我出嫁那年,她毕竟尚且年轻。我不曾想,如今她已变得如此深不可测。”司徒清漪面色沉了沉,“如若有那一日,咱们那几位年长些的弟弟,必定是留不住了,你可要做好这个准备。”
司徒清潇心中有数,但乍然听到此言,果然脸色苍白了些,嘴唇也失了些血色,只是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如若有那一日,她与司徒云昭该如何相处?
司徒清漪心里焦急,又想安慰司徒清潇,“好在,他们大多都未生子女,否则落得景王一样的下场,家破人亡,便更凄凉。”
司徒清潇抬起头来,远处大殿里透出的昏黄的烛灯落在她的脸上,眼里忽明忽暗,“二姊,你也听说了景王的事情?”
司徒清漪叹了口气,“景王骤然薨逝公告天下,我虽远在陵州,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盈太妃死得凄惨,景王又惨遭灭门,可是我又听说,此事并非摄政王所为,可毕竟是父皇的宠妃皇子,景王之后亦是皇家血脉,此事非同小可,能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的人应当寥寥无几。”
司徒清潇看着她的眼睛,“二姊,景王并非死于昭儿之手。”
有一股预感油然而生,司徒清漪背后升起了丝丝凉意,来不及多想,“你的意思是?”
司徒清潇伸出手,低下头来,看着那只嫩白纤弱的手微微颤抖,“景王兄,是死在这双手上。”
片刻的沉默过后,司徒清漪轻轻地握住她的双手,止住了她的颤抖,满眼皆是怜惜与心疼,“他作恶多端,那是他应得的,你一定为此苛责自己了,对么?”
“景王弟自小就不是一个踏实的主儿,他胸有城府,工于心计,盈太妃当年更是与白皇后处处为难,这些,司徒云昭比我们更看得明白,你若不杀他,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司徒云昭也不会放过他。你亲手杀了他,反而能换得司徒云昭对咱们司徒家其他人的心疼怜悯,能少牵连几个无辜孩子,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司徒清潇鼻酸哽咽,第一次有人说出了她所思所想,为司徒家所谋划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