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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仲身着紫色官服,官帽下头发已经花白,虽然已经老态龙钟,但仍旧步履矫健,自从元灵大婚,似乎更是精神焕发,“老实说,陛下如今可是越发荒唐了。大兴土木,几千百姓日夜不停地修建宫殿,您可知修建摘星阁耗费了多少银两?五百多万两银子!陛下不理朝政,永州水灾到现在都不曾解决,且偏宠丽妃,冷落中宫,放纵丽妃干预朝政,桩桩件件都令人震惊。”
司徒云昭只是淡淡道:“陛下亲政,朝堂政务,自有他的决断,我等为人臣子,没有权利干涉。“
孟太尉哼笑直言道:“他能有什么想法与决断,脑袋空空的好色草包罢了。”
元相也不反驳,只是笑笑,继续道:“朝臣们联合劝谏阻止皇上带丽妃上朝,皇上便干脆罢朝了。有不得不上达天听,必须面圣之事,皇上也只是在御书房召见,照旧带着丽妃。陛下虽然未再下旨对右相与桓王世子如何,可是天牢里阴暗潮湿,世子身子弱,右相年纪大了,又受了伤且不得治,过得也是生不如死。据我所知,各位大人们近日对陛下可是颇有微词,不少大人都期望平南王能回来主持朝政。”
“那又如何。陛下上承天命,君要臣死,臣子岂敢不赴死?”
“呵,上承天命,也要下顺民心。从前陛下当太子时,尚且明事理,许多大人也对他寄予厚望。如今陛下如此荒唐,黎民百姓水深火热,朝野上下有谁还抱有希望?”
司徒云昭只是轻笑:“想来,左相是先帝帝师,三朝老臣,可也对陛下寄予厚望?”
“我与先帝师徒情缘浅。我虽得蒙大穆皇帝赏识,曾为太子太傅,后来却也被先帝疑心,t好在下官是个文臣,才保住了这乌纱帽,如今陛下之势更胜先帝,下官可不敢。说来不怕平南王笑话,臣无论是对先帝,还是皇上,从未抱过任何期望。”
“如今你我之关系,本王也该称你一声姻伯父。有什么话,自然是直说无妨。灵儿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帮助云晴操持料理家事,井井有条。”
元仲受宠若惊,“灵儿在家娇惯惯了,如今为人妻子,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平南王多加宽容、严加管教。云暻德才兼备,出类拔萃,是个好归宿,这全仰仗平南王教导有方。灵儿是我的亲孙女,前些日子归宁,看他们夫妇琴瑟和鸣,老夫这心终也能放下了。”
司徒云昭却叹了口气,缓缓温言道:“本王哪里做得了为人父母那些事,本王整日不得空闲,他们如今尚且没有长歪,得赖于他们从小伶俐乖巧,倒不令我费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丞相慈心,本王如今倒也能体会一二。”
不多时,御书房前的宫人便进殿通报平南王一干人等已到。
司徒清洛斜靠在椅上,将腿脚搭在桌上,怀里抱着丽妃,慵懒道:“宣。”
许秋姿娇柔地倚靠在帝王怀里,媚声问:“可是曾经的那位炙手可热的摄政王,司徒云昭?”
司徒清洛不屑道:“嘁——再权势滔天,也是朕给予的权力,如今朕名正言顺,独揽大权,她算什么?”
怀中的许秋姿自觉地站起身来,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含着挑逗,语气柔柔弱弱地道:“不如臣妾先行告退,不打扰皇上与朝臣议事了。”
“诶——不必,他们都是朕的臣下而已,自然也是你的臣下,何来打扰?”司徒清洛将许秋姿拉回怀中。
司徒云昭行了一礼,“恭请陛下圣安。”其余人也跟着朝拜。
作揖抬眼间,丽妃对上了这双眸子,几乎是打了个瑟缩。那双眼眸,虽是一双明艳女子的桃花眼,狭长深邃,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是最深处的目光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一般,一闪而过的清亮在眼底跳跃,像是能刺穿一切。
再细看去,此人实在美得令人心惊。史上权倾朝野的臣子,个个皆是九关虎豹、久经沙场气焰嚣张,甚至带有几分粗狂的男子。而眼前之人,竟有一张白璧无瑕的面庞,行止清雅,肌肤竟比世家大族的小姐们更为柔嫩白皙,甚至是个堪称美艳绝色的女子。
许秋姿想,怪不得皇城里的人称她玉面阎王,阎王是真,玉面也是真,只是不知杀伐二字,从她那朱唇皓齿里吐出来是何模样。
司徒云昭却突然弯唇淡然地笑了笑,连一双桃花眼也跟着上扬:“丽妃娘娘安好。”丽妃连在司徒清洛怀中的身躯都僵硬了,仿佛自己方才对上女人的那双森冷的眸子只是错觉。
许秋姿压下了心中的惊诧,回以一个柔媚的笑容,“平南王安好,元丞相、张尚书、孟太尉安好。”
司徒云昭半晌才开口,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娘娘倒是冰雪聪慧,虽未见过我们,却清楚地知晓我们每一个人的职位身份。”
司徒云昭挺拔清隽,一脸淡然,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但细看去,不怒自威,眉眼凌厉,让人生出不敢靠近,更不敢冒犯的想法。
许秋姿心中大惊,语气结巴:“这——殿下说笑了,是陛下常在本宫面前提起各位,陛下关心政事,本宫对各位大人也是耳熟能详。”
司徒云昭不再多言,面容淡然,似乎方才的话真的只是玩笑而已,只是对着司徒清洛道:“这是西番今秋的贡品名单,还请皇上过目。”
西番早年被司徒云昭平定,便归顺降服,对大齐俯首称臣,并成为了大齐的一部分,于是当时司徒文泰便派兵驻守西番,封西番王为镇西王,世袭罔替。
礼部尚书献上名单,司徒清洛一一过目,较为满意:“宝石、珊瑚、龙涎香、犀角、象牙、鹤顶数件,神鹿、天马、骆驼数只,虽则只是些惯常的东西,但是难得镇西王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