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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云昭看着茶盏,也不愿伸手去接,“苦。”
因了司徒云昭冬日有些干燥上火,司徒清潇便日日泡了天门冬茶端给她喝,“天门冬茶,清热祛火,”司徒清潇知道她喜甜,看着苦涩的茶又犯了难,于是哄着她,捧了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唇,水汪的眼眸一副不容商议的模样直视着她,“瞧瞧这唇上,都有些干了,不喝是不行的。”
司徒云昭垂眸注视着司徒清潇,仍旧讨价还价,“公主不哄臣,臣可不喝。”
司徒清潇靠进她怀里,明眸善睐,小意温柔,却在抬头间现出冷脸,故意冷道:“司徒云昭。”
司徒云昭却很高兴,无奈地笑,但也不自己接过来,就着司徒清潇的端着茶盏的手喝了一口茶。
司徒清潇抬头去吻她,微凉的唇瓣碰到她的唇,天门冬茶余留在她口中的气息却并不苦涩,而是清甜至极。
司徒云昭转身禁锢住她,双手撑在书案上,将她的身子圈在自己与书案之间,反客为主,温柔的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纠缠,司徒清潇双手自然地攀上她的肩颈,缓缓抚摸。
良久,她们才在这个雪日的清晨停下了缠绵在唇边的吻。
司徒云昭轻轻喘着气,抚着她的脸颊,“这样的日子,再与你过百年我也愿意。”
可是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几个月来,朝野上下动荡不安,京城上下弥漫着各种对皇帝的口诛笔伐,怒斥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度、暴戾恣意、行为不端、德不配位。
那日之后,司徒清洛还是从天牢里放出了司徒清榕,只罚俸半年,小惩大戒。
桓王世子既已释放,罪名便不成立,一同的右相自然也该释放。半数群臣联名上谏,请求皇帝释放右相,司徒清洛允了。
右相被放出后,到永阳宫面圣,叩谢皇恩,司徒清洛却亲手执鞭,将右相一顿毒打,嫣红的血水连大殿的地毯都浸湿了。
几十鞭打下去,血肉模糊。天牢阴暗潮湿,右相年迈体弱,当日头上的伤又不得治,又加鞭刑,很快便伤口恶化,抬回府中,在痛苦中去世了。右相出殡,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亲自前去吊唁,百姓长街相送,司徒清洛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只在皇宫与嫔妃饮酒作乐日夜荒唐。
自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一品大员因言获罪,更无有被皇帝亲手毒打致死的先例,朝野上下一时风波不断。后来,司徒清洛更加荒唐,自摘星楼建成,几乎夜夜笙歌,早朝更是美人在怀处理朝政,各地雪灾饥荒频发,他却不闻不问,任用陆太傅、陆子鸿父子,任用外戚,冷落中宫,排挤中正之臣。
司徒清潇逐渐平复了呼吸,“我只有一个要求。”
司徒云昭垂眸,墨黑温柔的桃花眸里满是她,低声耳语的声音像价值连城清润伶俐的玉石碰撞,“说来听听。”
司徒清潇从她的怀中退出,与她相视,一双水眸安静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望进那桃花潭的深处,“我要你就算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世,也只能有我一人。”
忆起那日,在北国公主面前,司徒清潇维持着□□公主的架势,亲口让心爱之人陪北国公主跳一支舞,直至今日,能带着占有欲说出这一番话,司徒清潇也在悄然改变。时日久了,与司徒云昭亲密之日越来越多,她也在逐渐放下心中所念心结,敞开心扉,将天平倾倒在司徒云昭这一边。
司徒云昭看着她的眼睛,炙热而坚定,一字一句,珍重而郑重:“我司徒云昭自懂这七情六欲、世间情爱开始,心里自始至终就唯有你一人,你何须担心,我无论为王为帝,永不改初衷。”
司徒云昭的爱意深情,热烈似火。司徒清潇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便剧烈跳动起来,甚至冲撞地她鼻尖都控制不住得酸了。
她从前已经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多少男子女子倾心所向,可她从未变过,那些大着胆子送上门的莺莺燕燕,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她究竟有什么不相信她的呢。
司徒清潇压下眼眶的湿润,看向窗外,“瑞雪兆丰年,新岁快要到了呢。”
司徒云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开心的画面,“是啊。”她发现,她从前自苦了许多年的那些悲伤心结、丧亲之痛似乎已经慢慢远去,如今再提起新岁,感受到的竟不是那些冰冷入体的蚀骨之痛,王府冷清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期待着与身边之人,和亲人一同欢聚赏烟火的温暖。
“这次先王与王妃的祭日,昭儿可否让我一同祭拜呢。”
从前每至年下,先平南王与王妃的祭日来临,无论司徒府的人对皇族之人如何冷脸相待,司徒清潇也总是一年不落地出现,司徒皇族,也只有司徒清潇会来。
司徒云昭挑眉问:“从前不让你来,你不也年年会来么,怎么这次反而问起我了呢。”
司徒清潇牵上她的手,“我想同你一起去,想……”司徒清潇忍了忍羞意,“想你能将我带去介绍给他们,我想要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承担这家国天下了……”
“我,”司徒清潇头一次显得有些急切,“也想让他们原谅我……”
司徒云昭捧上她的脸,拇指抚上她的唇,温柔地止住了她的话语,“那些与你无干。从前为了族人江山、黎民百姓,总有许多的逼不得已,也便不要再提了。重要的是,你我如今两心相同。”
她懂司徒清潇从前是如何被纲常伦理所困,她懂她内心的禁锢,司徒清潇的偏爱与改变她都一一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