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瞧着正在疾速行走但面上却丝毫没有一丝疲累之意的姜临秋,不禁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姜临秋对苏慕白用情之深,只怕是要她如今为了苏慕白而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想来苏慕白对她的感情,也是一样。
三人一路行至了乾清宫门前,打正殿里头出来沏茶的李公公见了她们,悄悄地上前了几步,先是打了个千秋:“老奴给皇子妃请安,给九公主请安。”
姜临秋与苏梦甜本就对他尊敬有加,更别提曾亲眼见过皇帝为了他那样动怒了,自然是亲自将他给扶了起来。
李公公瞧了一眼姜临秋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头也有了几分计较,悄声说道:“二位待会进去过后,切忌说些胡话,惹陛下心烦。”
闻言,姜临秋蹙了蹙眉头,心头愈发地沉重,果不其然,李公公用更加小的声音,又添了一句道:“近日,东北那边可谓是败仗连连,陛下心头正郁闷呢。”
姜临秋实是勾不起虚笑,推了个银锭子给李公公后,便与苏梦甜一道,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内殿。
她们进来时,皇帝正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前改着奏折,面色淡然,不像是动过怒的模样,她们进来后,也只是草草地扫视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去,视线并没有在她们的身上停留着。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过后,冲着皇帝行了个大礼,皇帝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轻唔了一声,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之意。
见他如此,姜临秋实在是心里头有几分发慌,也实在是心急如焚,她深吸了一口气过后,不再装下去,一把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磕头道:“儿臣有一事,想要相求于父皇,希望父皇您能够准许。”
苏梦甜见姜临秋如此沉不住心性,暗啐了一口后,却也陪着她一道又跪了下去。
看她们二人如此,皇帝似是终于来了几分性质,自那堆成了小山的奏折之内微微地抬起了头,挑眉冷声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儿臣回父皇的话,”姜临秋如今可不想绕那么多的弯子耽误时间,直言便道:“慕白他中了蛊,我想要再去往一次边疆,过去照顾他,尽妻子的指责。”
闻言,姜临秋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不住地往地上磕着响头,在她饱满的额头上,都已然红了很大一片,苏梦甜与墨儿皆是面色担忧的望着她,而后头进来的李公公待替皇帝续上了茶后,望向姜临秋的眼神中又带了一分悲哀之意。
方才遇见她们三人的时候,便已然猜到了她们此番过来的目的,于是,他那样的出言提示,她却还是没有听入耳中。
李公公相伴皇帝多年,他真的算得上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皇帝的人,他知道,虽说皇帝在平日里头,对待子女晚辈也都还算是和善,但在他的心里头,谁也抵不过这如画江山。
如今的皇帝,心中只怕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姜临秋这番话。
只怕……待会皇帝会要好好的‘折磨’她一会儿。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的时候,便已然有一道奏折打到了姜临秋的肩膀上头,皇帝沉声说道:“他带领的军队吃了这样多的败仗,莫非是一句中蛊便能够一笔带过的?更别说,早在二十余年前,蛊术便已然被朕禁了,就连会蛊术的人也被朕一一斩除,他又怎么可能会中蛊?”
在皇帝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一个练家子,如今虽是年迈,但从前的功夫却还是在的,他这么一道奏折打在姜临秋的肩膀上,实是叫她骨头都要碎裂了,她脸色苍白,但却倔强得连哼都不肯哼一声。
听到皇帝提起禁蛊,李公公的神色一变,在心头不免暗叫了一声不好,望向姜临秋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依照皇帝的性子,他轻易是不会提起到从前这些个的事情,可一旦提起……只怕姜临秋的处境也不妙了。
这样想着,他掩在肥大的太监服下的一双手紧握成了拳头,站在皇帝的身后,不住地冲着姜临秋使着眼色。
聪明如姜临秋,她自是能够明白李公公的意思,但她此时却顾虑不了那么多,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之意,提唇道:“慕白乃是在两军对决时中得蛊,兴许是端王打哪儿请来了什么奇人异士也说不准……但儿臣怀疑,这擅蛊术者乃是出自于周国之中。”
如今,她满心只想能够快些得到皇帝的许可,去临国候府寻到刘大夫,然后与刘大夫一道奔赴边关救苏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