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帝已然冷下了脸来,但他的怒意却并非是冲着苏慕白去,而是冲姜云初,他狠狠地瞪着她,瞪了她许久过后,才将目光移了开,冲着苏宇清道:“平日尚不觉得,如今却发现你这皇子妃实在聒噪,生生扰了我们父子的谈话,快些叫她退出去,莫要扰乱了这好气氛……”他口中的父子,自是只有他与苏慕白二人。
闻言,苏宇清忙是赔笑着应了是,他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而姜云初则是呆愣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见此情形,苏宇清连忙上前了几步,暗中推了姜云初一把,他压低了声音,提唇道:“未曾听到父皇说得话么?还不快些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姜云初使了个眼色。
听了苏宇清这话,皇帝眼神一瞟,将苏宇清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蹙了蹙眉头过后,心里头对苏宇清与姜临秋夫妇二人的印象彻底跌到了低谷之中,更是多添了一分,他摇了摇头过后,冷言道:“你们皆是莫要再留了!给我退出去!”
被皇帝如此一吼,苏宇清的心头不禁一颤,他咬了咬牙,在权益之下,到底还是扯着姜云初一道,退了出去。
他们二人一走,屋中的气氛顿时就已然缓和了几分,皇帝又是赐坐又是赐茶,随后他笑着冲苏慕白道:“朕预备在三日后,替你办一场庆功宴,你意下如何?”
如今的苏慕白对皇帝的态度已然好上了不少,他微微颔首示意了一番过后,提唇应道:“这些事情儿臣不是大懂,一切但凭父皇做主。”他不过是在躲懒罢了。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了出声,半刻过后,他才止了笑意,他的眸中的意味不明,道:“再是不会,也得该要学着来处理好这些个事情了……若是不然,将来只怕会要吃力得紧。”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面色各是不一,但却都是难掩喜色。
姜临秋与苏梦甜对视了一眼过后,便又开始说起了讨巧的话,逗得皇帝一阵开怀。
见时机已然差不多成熟,苏慕白竟是跪到了地上,本是开心至极的皇帝见了他这副样子,顿时便拉下了脸,蹙眉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儿臣想要问父皇,端王此人应该怎样处理?”他的眉目之间带着激动,但却在端着架子。
听了苏慕白这话,皇帝的面色似乎乎是越发地不好了起来,他冷声提唇问道:“对于此事,你的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
见了皇帝这副模样,苏慕白心头一沉,但却仍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个全:“儿臣斗胆说一句,若是咱们这次待端王太过刻薄,只怕百姓们会要觉着咱们皇家毫无手足请求之念,因此,我觉得……还是从轻处理较好。”之前的那番说辞,自是他用来唬弄端王的,皇帝哪能有这样的好心?
可他却是会以全力保他一条性命,并且极力叫他过上安稳生活。
闻言,皇帝佯做恼怒地挑了挑眉头,他冷哼了一声过后,提唇说道:“不过是处死一个谋逆之士罢了,朕倒是要瞧瞧哪个不长眼的话敢在背后说咱们一句的不是。”
听了皇帝这话过后,姜临秋的心下一沉,她正要使眼色暗叫了一声不好,给苏慕白之际,却见他毫不顾及,续言道:“就是百姓们不议论,儿臣自个儿心里头也事过不去的。”
“你倒是个大慈大悲的性子!”皇帝眉头微蹙,他冷呵了一声过后。扬声道了这么一句,但却瞧见他仍是一副倔强模样,没有半分退却之意。
他眉头锁得更紧,他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开,面上的怒意却是突然消逝,取而代之的乃是赞赏以及笑意:“这倒不愧是朕的儿子!你且说说,该是要如何安置他?”他方才不过是想要试探苏慕白一二。
若他只顾着血腥杀谬,那只怕他便也要对他失望至极。
闻言,姜临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目光直盯着苏慕白,生怕他再说出些放肆的话。
而苏慕白到底还是有个分寸,只是提唇说道:“儿臣认为,端王到底是咱们皇室中人,若是只留他性命,任他穷困潦倒只怕会失了咱们皇家的脸面……”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
见他仍是常态,便又拱着手说道:“不若挑处幽静的庄子,配些个丫鬟婆子,仍以亲王身份待之……也能够彰显咱们皇家恩德。”
“罢了,仗是你打得,这些个事情自然也是该由你来处理的,”皇帝的眸中不免带了抹深意,他道:“这些年来,朕的身子越发是不经用了,这些个事也该交给你。”他这话说得可谓是极为露骨了。
听了他这话过后,哪怕是苏慕白心头也沾了喜色,可姜临秋却是领悟到了他这话中的另外一层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