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帝因政事留在御书房。
凌辰翰得了消息,忙赶从密道到了锦华宫,锦妃以扫落叶为由遣散了周围的宫人,等听到三声敲击声,便按下了床上的开关。
凌辰翰从密道中跳出来,他和锦妃多日未见,一直都是用书信交流,本来不打算见面,担心东窗事发,但因为苏慕白近日着实风头太盛了些,所以还是商谈着见了一面。
锦妃执笔在一张纸上描绘着首饰的花样,上一次送了太后一只镯子,太后爱屋及乌,常把那镯子戴着,但总是没有相称的簪子和耳坠,她画出来一并送出去,也好做个样子。
凌辰翰抬眼看了一下图纸,上面描的是凤逐玲珑的样式,那凤凰展翅欲飞,端得是活灵活现。
“你这手真是巧。”凌辰翰不轻不重地赞叹一声,然后直奔主题,“近日的事……”
锦妃描画的手没有停顿,她眼睛看着图,低声道:“没有那么简单,我本来想借老皇帝的手除掉他,但是老皇帝可能觉得兹事体大,不愿意贸然动手。”
凌辰翰有些着急,他自然不乐意看到苏慕白和姜临秋好过,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想要除掉苏慕白和姜临秋,再趁势占据宣国,但苏慕白得势,他们的计划就会受到阻拦。
锦妃不紧不慢的描这花样,那凤的身形已经有了个大概,她点了点墨,“我大致已经考虑过了,这件事,光从我这儿出发时不行的。”
她勾出凤凰的眼睛和尾羽:“可能还是要加上苏铧熙的助力。”
凌辰翰有些不解,他来回地踱步,“你说那个废物?”
“废物利用得好,就不是废物了。”锦妃画好了凤凰,然后就开始画玲珑的样子,玲珑就是雪的样子,“玲珑翦水空中堕,这玲珑如何?”
凌辰翰心里迫切得很,看到锦妃这幅样子只觉得眼睛疼,他冷哼一声,“妹妹有什么计划不妨与我说一声?”
锦妃笑道:“何必心急呢?太子殿下知道捧杀吧?让六皇子在早朝的时候好生夸他一番,然后我再与老皇帝说一说,就他那个多疑的性子,总是会找机会发作苏慕白的。”
她镇定自若,凌辰翰听她讲得在理,也颔首,“也就这样吧,让老皇帝觉得他功高震主,总是会出手的。”
他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正在勾勒玲珑的锦妃,“我听闻,九公主最近有些活跃?”
锦妃本来稳当的手一顿,那笔生生一错,本来极其精致的花样就这么毁了。
她拧眉,本来精致的脸因为这样的表情竟然有些扭曲,她将那图纸揉作一团,冷声道:“九公主的事,就不用太子殿下担心了。”
她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凌辰翰一怔,他啧了一声,眸光里含了一些不明的意味,“看来,妹妹对这个女儿可是关怀得很。”
锦妃重新铺了一张纸,却迟迟没有下笔,“何来关怀,都是些不成器的,无需太子殿下挂念。”
凌辰翰本来只是想提醒锦妃一下,苏梦甜和陈华寅走得过近,可能对他们的计划有害,其实他是不介意除掉那个毫无助力的九公主的,但是看到锦妃这个样子,还是决定不去触锦妃的逆鳞。
“只是想提醒一点罢了,希望妹妹心中有数。”凌辰翰不愿意因为这个事同她发生争执,就随意遮掩了。说完,他自己打开了机关,跳了下去。
锦妃看他消失在密道里,按下床上的开关,困扰地蹙眉。
凌辰翰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不能让他惦记上苏梦甜,但是苏梦甜这孩子又不听她管教。
她心里烦闷,一连画错了几张纸,锦妃将那些纸扔了,又拿出信纸,将自己的计划写下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六皇子,至于苏梦甜的事,她再想办法同凌辰翰周旋吧。
她将计划写上去,再放到锦囊里,然后让喜儿去传华夕进来,将锦囊交给了华夕。
“递给六皇子府上。”她简单交代几句,然后就让华夕出去了,兀自想着苏梦甜的事。
这丫头,前两日跑出去,竟然就不回来了,真的是性子野了!
老太监那边,他那日与墨斩风谈话过后,就一直让为他办事的小宫女守着锦华宫的动静,今日华夕被锦妃传唤,小宫女就敏感的发现不对,忙朝老公公那边递了消息。
老公公本来在喝茶,得了消息,他拢了陇深蓝色的长袖,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问着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杂家记得,前些日子,尚衣司进了一批好缎子?”
小太监听了他的问话,谄媚道:“公公好记性,那可是南边进上的雪缎呢。”
老公公颔首,理了理下摆,站起来,慢吞吞地开口:“那缎子尚衣司还没动过,这料子珍贵,杂家上次就吩咐他们留着,这次就拿去问问太后的意思吧。”
他向着尚衣司,去取了几匹缎子,正好从尚衣司到太后宫里会经过锦华宫,几乎他带着人刚刚过去,就遇上了要出来的华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