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样,她少不得会要多留她们几年,可留来留去,只怕她们的心里头都该暗恨起了她来。
一阵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上了心头,姜临秋抬眸将这些想法甩出了脑外。
她抬手捡了一块糕点入口,摇着头笑骂道:“这些个没良心的,不过调侃几句,竟是连晚膳都不备了。”
姜临秋抬步至了书案前头,竟是提笔练起字来,她写了许久,笔砚下头已然垫了数十余宣纸,写得都是一个慕字。
她只觉得在此时难得的静了心思,但想起明日还得去到娘亲的那些嫁妆铺子里,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便也搁了笔,上榻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墨儿与沁儿进来服侍她起床之时竟都还带了几分怒意在里头,做事都是马马虎虎的,就连她主动搭话,二人也都跟商量好了似得不肯搭理她。
姜临秋唇迹勾了抹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二人替她梳了个飞仙髻,瞧着比平时要稳重许多,就连簪子也多是挑得较为贵气的,衣裳则是穿了件云蓝色的如意云纹缎裳,裙摆处还以金线勾了几朵莲,整个人瞧起来艳而不俗。
姜临秋瞧着铜镜里头的自个儿,倒是颇为满意,今日过去可是去镇场子的,若如平常般小女孩打扮,场子镇不住不说,只怕要被旁人压上一头。
一行三人出了鸣秋阁,而凝儿则是被她留守在了鸣秋阁。
如今鸣秋阁来贵重的东西可不少,自然要留个可信的人在鸣秋阁来,免得方如琴与姜云初动什么歪脑筋。
而她们行至府门前,竟还巧遇了早朝归来的姜末天。
“你这身打扮是要上哪去?”姜临秋本还打算只是行个礼就走,却不想姜末天竟是与她搭起了话。
可姜临秋却没有心思与他废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面颊过后,她提唇道:“福叔叫我今日去娘亲的嫁妆铺子看看。”
说着,她就想绕开姜末天离开。
可姜末天竟是伸手拦下了她,他提唇道:“你如今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怎么还一天到晚往外头跑?若叫三殿下知晓,心里头只怕该觉得我们临国候府教女无方了,快随为父回去!”
姜临秋是习过武的人,而姜末天虽是男子,但却是一名文弱书生,若真比起力气来说,只怕姜末天还不如姜临秋。
她一把推开了姜末天拦在她身前的手,连表面伪装功夫都懒得做了,直声道:“三殿下心中如何想,父亲您就不用操心了,倒是您……这以往十余年来您未曾管过我,如今也就不要拿父亲的身份来压着我。”
说完,她便径直离去了,只留下姜末天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姜临秋的背影指了半天却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而上了轿子的墨儿与沁儿仍是未消气,姜临秋只能咬着牙应允墨儿等下带她去买她平素最爱吃的豆花,而沁儿……她则是再三地承诺断然不再开她半句玩笑后,她才重新展颜。
轿子被抬到了城西一处较为偏僻的庄子里头,姜临秋知晓这是一处她娘亲的陪嫁,便掀了帘子走了下去。
等到她步入正厅内,福叔诸人已然在厅内等候多时,见她过来,立马就向着她行了个礼:“见过临秋小姐。”
闻声,姜临秋抬眸瞟去,包括福叔在内,这里一共有十五个人。
而她也一眼就能够看出,在这些人里头,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她端着副矜傲的模样,先是坐到了木椅上头,随后才出声道:“都坐下吧。”
福叔率先站起身替她介绍了起来:“临秋小姐,在座的都是如今各个铺子里头的管事。”
听了‘如今’二字,姜临秋的心中便有了数。
只怕这些铺子的高层管事,都已经被方如琴大洗盘了,如今再座的,可以说十之八九都是方如琴的人。
她不需要任何存有二心的人!
姜临秋的心中是这么想着,但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显,提唇淡淡道:“我是第一次接触众位,觉着你们皆是眼生得很,不若你们先行介绍一番?”
闻言,除福叔之外的十四人面面相觑着,随后由一肥头大耳的男人开了个头,他颇为自得地道:“我是东市莫河米铺的掌柜董泽。”
听了这话,姜临秋挑了挑眉头,这莫河米铺的米在明都也算是出了名的好,甚至还有些大户人家固定地在他们家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