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队员们虽然不清楚队长为放弃了眼前的大好形势,转眼就要撤退。可那天空中红得耀眼的光芒,看在每个人眼里,都是一阵心悸。
暴力豺狼退走了。
斯文跳下树,刚准备回到队伍中,却差点被康斯坦丁一剑迎面砍中。战士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只要是见到有人靠近就会攻击。
另一边,甜甜红着眼睛,双眼无神,完全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一片尸体发愣。德姆捂着腿上的伤口,脸上一片黑气蔓延,却还是倔强地拉着西娅的手。
斯文绕到背后。打昏了康斯坦丁,将战士背在背上。
精灵主人这次可是逼得有点过了,一剂猛药啊。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斯文叹了一口气。开始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普卡提亚的三弦月,当三个月牙同时悬挂在天空时。梁小夏迎着夜风,像散步一样姗姗来迟。
“幸好这片树林里没野兽。不然你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堆骨头了。”斯文也没另寻去处,就在山谷中简单搭了帐篷,看到梁小夏,嘴角勾着笑了笑,半是抱怨半是真心地说了一句。
梁小夏没顾得上他,径自一人掏出一块绷带,向上面倒了点水。一圈一圈缠在的右手上。手掌中间一道翻开皮肉的口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斯文声音平静无波,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他的紧张。
“嗯。”
梁小夏点了点头,在篝火暖色的光照下,甜甜地笑了笑。
时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意识,可诅咒已经切切实实在恢复了,她手上这道伤口,就是在善后的时候被时俟割出来的。
真的是,又甜蜜又愉悦的痛啊。
梁小夏将背在身后的时俟放在腿上仔细抚摸。银色缠花金属弓身,弓柄两侧。向外开着的刀刃已经不见血迹,她眼看着时俟一点点将白色的血吸进去,颇有一种割肉饲鹰的感觉。
“精灵主人,我晚上占卜了一下。队伍接下来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了。就是不放走的那些人会不会招来麻烦。”斯文坐在石头上,看着月亮说。
“不用担心,那些人我都处理了。”梁小夏回答斯文,手掌不自觉地摸在了腰间的饰带上。
搜刮来的装备法杖都可以用,至于尸体嘛,喂甲虫怪物好了。遗弃荒原的虫子最近数量可是下降得厉害,制作装备已经有些供不应求了。
梁小夏今晚没有再给时俟唱儿歌,转唱一首斯文连歌词都听不懂的歌曲,曲调又平又慢。斯文在旁边认真听着,内心逐渐宁静。身上夏末秋初的燥热也淡了。
这是梁小夏记忆里的一首《普庵咒》,记不住是从哪里听来的,她也不懂歌词意思,只记得能够平气化煞,驱恶散邪,希望对时俟有用。
歌声飘入空中,混在风里渐渐散了。梁小夏唱得并不出色,声线也没有那么饱满高昂,圆润的女声中还带着淡淡一抹沙哑,听起来像是上了年头的老乐器,蒙着一层灰,在弦上却见清亮。
一歌唱完。梁小夏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时俟上的黑色雾气依旧在弓里缓缓流动,却比之前好了很多,不会再狂暴地左冲右突。
“精灵主人,我不明白,你为要对这几个人类如此在意?”
斯文总以为,梁小夏不过是个善良聪明,有时候有些狡诈的小精灵而已。可现在再看她,斯文越来越看不透了。梁小夏似乎有很多张脸,深沉的,谦和的,机灵活泼的,动人可爱的,他从不心思纯彻的精灵居然会有这么多种性格,矛盾又协调地存在于一个人体内。
“斯文,你信命,命运是局棋。可我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当棋子。”
梁小夏能说?
她不能告诉斯文,在这些正直善良的伙伴身上,她看到了的。是精灵的磨刀石,将一切珍稀美好的都磨得褪色,却让她因为有了智慧之脑,随着让记忆中枯萎的鲜花反倒重新娇嫩鲜活。
队员们在山谷中休息了三天,有梁小夏的伤药和勉强能够施展初级治愈术的甜甜配合,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没看大哥当时多勇猛,一剑就将那个战士打趴下了。那人我还在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榜上见过画像呢!和大哥比,我可差远啦,勉勉强强才射死两个游侠和一个盗贼。”
“别吹啦,德姆大英雄,你的脸掉地上啦!”
“西娅,我没吹,你当时是没看见,不信你问甜甜。甜甜不可能骗你的。”
“德姆,我早上给你占卜了一下,你今天可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