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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愤怒最好的办法是等待。
——塞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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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躺在地上,血在身下流了一大滩,他的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只有抱住左腿的手臂颤抖不停,紧咬着牙,痛苦的呼声在喉咙里低低滚动,擦在梁小夏耳朵上,听得她急得想发狂。
“梁小夏,快想想办法!千鹤真的快不行了!”
泥球的眼泪不停地掉,她被梁小夏阻止不能给他喂药剂,也不能给他包扎左腿,只能跪在地上扶着千鹤的肩膀,在一旁看着他的脸哭。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梁小夏几乎是吼着的,焦急地抱着的脑袋,在山洞里来回踱步。
她有那么多的招数,那么多的底牌,难道一个都用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鹤因为同化失败而死亡吗?不行!绝对不行!
一把拉开泥球,梁小夏抓着千鹤的胳膊,也不能再管了,一把拉开千鹤的衣服,单手抵在千鹤胸口的皮肤上,绿色雾气一丝丝缓慢地注入,给濒危的千鹤带来一点缓冲的力量。
“睁开眼,看着我!听见了没有!”
梁小夏的声音很清脆,也很郑重。
千鹤听到她的声音,迷蒙地睁眼。看着梁小夏的眼,红色双眼中的痛苦与惶恐逐渐褪了下去,虚弱地对着梁小夏笑了笑。
“千鹤,我讨厌你!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讨厌你!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下一刻。精灵少女残忍直白的话语,如一把刀插在他心口,毁了千鹤最后的支撑。
“…你不仅不讨人喜欢。长着一张刻薄的嘴,说出去的话没有一句好听的,还骄傲自负。见不得别人比你强。听不了别人比你好。千鹤,你凭…凭…
是凭你低贱的人类父亲?
还是凭你脑子不清楚,和人类私奔的母亲?
你又有好骄傲的?
现在的你,我一只手就能捏死。
就算不是我,泥球身上两支药剂,也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梁小夏的音量不高,轻飘飘的落在千鹤耳朵中。听起来不像是生气时控制不住的口不择言,更像是经年累月深思熟虑,压在心底很多年后酝酿出的苦酒。淋在千鹤的心上,火辣辣的烧。锥到脑子里的疼。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吗?她等着这一天,只是想我死吗?
原来,在她心里,是一个比跳梁小丑更可悲,更惹人讨厌的人啊!原来从小到大的友情,过往的一切温情,都是一厢情愿,像个傻瓜一样的倒贴!
“我的月亮啊!梁小夏,你到底在说!”
泥球捂住了嘴,惊讶得目瞪口呆。
“是的,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一个没本事,还自视甚高的精灵,若不是我保住你,长老会早就将你处死了。
可我也累了,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一无是处,只会添麻烦,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一个废物,一个累赘,都不会的累赘!”
梁小夏的声音疲惫不堪,她松开了搀扶千鹤的手,任他倒在山洞内冰凉的地板上,自生自灭。
千鹤捂着的胸口,跳动的自然之心痛得一抽一抽,说不出话来。在心痛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屈辱,一种愤怒,一股压制不住想要爆发出来的疯狂。
她凭瞧不起他?
是,他现在是谁都比不上,比不上梁小夏,比不上泥球,他连正经的战舞者训练都没有接受过,甚至比不上很多年纪比他轻的精灵。可他很努力,一直都在等她,一直都在拼命追赶她的脚步。
他是混血,是肮脏的后代。可他同时继承了人类在天赋方面的均衡,比精灵更强的力量,比精灵更加灵活的头脑,他也有属于精灵的特色,悠长的寿命与灵敏的感官。她凭认为是一个累赘,是一个永远都没出息的废物?
出身不是的,他的父母,即使是没见过面的父母,也不能由人辱骂,即使那个人是梁小夏,也不行!
他不信!他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下去的!
“滚!你们都给我滚!讨厌我还待在这里干,没人留你在这里!都给我走,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还有你,夏尔的跟屁虫,也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与怜悯,永远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