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见他就赶,后来是见他就怕的那些小贩们,如今含着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薄春山抬头挺胸,迈着虎步,心里格外有一种舒爽之感。
其实他昨儿就去衙门报道了,被刘成带着在衙门里上下转了一圈,也算是认认地盘、认认人,晚上叫了一众衙役喝了顿酒,自此他也算是定波县县衙中的捕快一名。
三班衙役中,每班的领头都被人浑称为捕头,但实际上真正能被叫捕头的只有快班的领头。
快班不是一个捕头,而是两个。
一个姓李,一个姓王。
姓李的捕头四十多岁,在捕快里已经算是年纪大的了,他就是刘成嘴里所说的世传,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敢干能干,后来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一般就负责坐镇在衙门里,或是出面查一些难查的案件。
因为他经验丰富,查起案来很有一套,在快班里十分受人敬重。
至于另一个姓王的捕头,跟薄春山一样是从外头招募来的,正值壮年,胆大能干,像一般要外出侦缉的案子则都是由他出面。
这两个捕头领着下面十几个捕快,及几十号白役,算是整个快班的所有人力。
如今薄春山就在李捕头手下当差,其实街面巡逻是用不上正经捕快,都是白役们干的。所谓白役,就是临时给县衙办差的杂役,一般都是抽调当地民壮,不过衙役的衣裳都差不离,普通百姓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还只当他现在成了管这片的差爷。
“这菜挺新鲜。”
薄春山装模作样,弯下腰来看摊上的菜。
菜摊小贩被吓得双手紧紧捏着菜篮子,抖着嗓子道:“差爷要是喜欢,拿回去吃就是。”
薄春山皱起眉,一脸不敢苟同:“怎么能说拿?爷现在做的是公差,公差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肯定是要用买的。”
买呀?
“那给一文钱就好,这菜不值钱,不值钱。”
本来两文一把的青菜,被小贩自动降到了一文,至于是一文一把,还是一文一堆,那就不得而知了。
“才一文?”
薄春山也有好些年没买过菜了,也不知市价,不过小贩说一文那就一文,他从腰带里摸出铜板,扔给小贩。
“等会送我家去,知道我家住哪儿?”
当然知道!
这附近谁不知道混子薄春山住在哪儿?没见过人,也听过其名,就算真不知道,问也就知道了,不过人家现在不是混子了,竟成了差爷。
薄春山继续装模作样挨着菜摊看。
其实四周的摊贩们已经看这里很久了,自然看懂了差爷有差爷的威严和讲究,可就在他们都做好准备,等会儿若是来自己摊上,怎么便宜怎么来,只要不得罪就行,谁知薄春山竟然只看不买,然后凑着凑着又靠近了那对母女。
这是第二次。
只是这个秘密没人发现,唯一察觉到的就是顾玉汝。
可能孙氏也有所感觉到,不过她心思不在这上头,都放在今天买什么菜上了。
“这菜挺新鲜的。”
“差爷要是喜欢,只要一文,一文!”摊贩站起来忙道。
薄春山先掏出一文钱扔给摊贩,然后故作不经意地看向隔壁摊上的孙氏。
“顾家婶子也来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