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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了他的认真,虞煜也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地图,率先开口问道。
“凌得明,你有何事求见?”
“臣此来,是为殿下奉上扶风郡最新的兵力情况和攻防布置图的。”
说着,将紧握在手中一沓写满了东西的纸张高举过头。
虞煜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的看向凌得明手中的纸张,过了一会儿,轻笑一声道,“呈上来吧。”
因此次出征卫衍留守古渡郡并未跟来,所以听闻虞煜的吩咐后,计枢就急忙起身,从凌得明的手中接过了纸张,小心翼翼检查了没有危险物品之后,才递交到虞煜的手中。
虞煜接过纸张,细细的审视着其上的内容,一边看还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将定好的战术和凌得明提供的信息结合起来,只是敲击桌案的声音太过扰人,每一次敲击都牵动着众人的神经,这不仅让跪在地上的凌得明有了汗流浃背的感觉,就连坐在两侧等待着信息的群臣们也浑身不舒坦。
“殿下,注重仪态。”
最终身为老师的傅泓按捺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到底还有外人在,怎么能够这么不注意。
“……”
低头沉思的虞煜听到提醒,有些无语的看了傅泓一眼,并不打算采纳他的提醒,反而叛逆般的多敲击了几下,每一次敲击都比刚刚的显得更要急促有力。
更难受了,群臣恨不得蒙上耳朵,但为了虞煜面子的考虑还是选择咬牙强撑。
看着傅泓额头上的皱纹足以夹死一百只蚊子,虞煜才得逞般的咧了咧嘴,转而让一直跪在地上的凌得明起身入座。
凌得明谢恩起身,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韩破山之下的一个位置上,他知道自己算是通过了太子的考验,只是想要获得真正的信任,还得靠时间和功劳堆砌,想通饿了这一点的他反复卸下了千斤重担,连日来因为担忧南安郡而低迷的情绪也略微有了些松快,在位置坐下之时,还隔着韩破山与乐镇点头示意了一下。
“大家都看一下凌将军呈上的这份文书,对我们明天的攻城战或许会有新的助力。”
说罢,虞煜将手中的纸张又转到了从呈上文书后就一直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计枢手中,让他们拿去给众人详看。
见计枢接过了虞煜手中的文书,臣子们也不等待逐一传看,纷纷围拢了过来,凑在一起仔细端详着凌得明整理给他们殿下的信息,时而蹙眉时而议论,还不时小声询问坐在一旁的凌得明本人,搞得原本因通过太子考验而不那么紧绷的他再度紧绷起来,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因为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他发现,除了近期的兵力安排情况之外,这些人对扶风郡的攻防布局简直了如指掌,知道的比自己还要详尽,一些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安排,都是他此前从未听过,或许只有州牧和都尉才会知道的信息。
这个发现让他心惊不已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好在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投靠太子,并凭借他的力量去拯救南安郡的,所以描绘的东西都毫无问题。
只是他很好奇,这么多隐秘的攻防布置,太子的属臣们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终于,臣子们将他所描绘的文书看完,也不再紧盯着他询问各种问题,让他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和指导答案的人聊天真的是太煎熬了。
只是他这口气松了没多久,就见傅泓拿着文书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对太子说道。
“殿下,我等已经看完了由凌将军整理的这份信息,其中描绘的扶风布局虽不如从盛家手中获得的那一份详尽,但上面详细记载的兵力情况填补了我们对扶风军队的未知,确实很有助于我们明日的攻城行动。”
等等,什么从盛家手中获得的?
凌得明乍闻此言人都呆了,傅泓口中的盛家是他想的那个盛家吗?
“看来盛家想要合作的心意是很真挚的,也罢,待此次战事平息,就将他们身处古渡郡的家眷送还回去吧。”
还真是他所想的那个盛家……
听闻虞煜此言,凌得明哪里还有不清楚的道理,必定是太子暗中派人以古渡郡中盛礼等人的家眷为饵,说动了盛家人为他们所用,盛家的女儿是翁家的冢妇,还执掌了州牧府的中馈,给娘家偷渡一张城池布局图不能说轻而易举,但也可以做到让人短期无法觉察。
这样想着,凌得明忍不住敬畏的看了虞煜一眼,太子还真是不拘小节,后宅手段虽然颇有奇效,但向来不是君子所为。
“凌将军献书有功,虽因伤在身不能参战,但孤也会为你在扶风郡夺城一役中记上一功。”
虞煜看到凌得明看向自己,不知其心里所想的他以为凌得明也想要获得表演,遂微微一笑满足了他的愿望,被会错意的凌得明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殿下,我看您是因为觉得您不拘小节不像君子。”之语,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谢恩。
“想不到啊,你这老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怎么交个投名状都要索要功劳?”
谢恩落座之后,凌得明就听到身侧的韩破山小声嘀咕道,听到此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的他正打算解释,却听韩破山继续小声的嘀咕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操作,太妙了。”
看着韩破山有些懊恼的神色,凌得明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在真心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趁机索要功劳。
忍不住看一了一眼他较为熟悉的乐镇,很想问一句这个人一直都是这种样子的吗?却看到了乐镇以右手抚额,看似在思考,其实是在躲避从自己旁边传过来的傻气,知道了答案的凌得明沉默了,看得出韩破山是个有个性的人,他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