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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不能上浮的她只能将虞煜环抱于身前,看着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扫视了一眼周围一路跟随明显满是担忧之色的士卒们,她紧紧盯着眼之人苍白的薄唇,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俯身将自己的嘴覆盖了上去,一边以口度气维持着他的生命,一边抱着他拼命加速向渡口的方向游去。
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的士卒们纷纷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却默默收拢了队形护在他二人的周围,一群人像鱼一样迅速的穿过水底,向着已出现在视线中的阶梯口游去。
水下发生的意外陆上之人并不知道,他们还在讨论着虞煜刚刚上浮的那一幕,尽管惊鸿一现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其整个人的状态还是不错的,让他们一直有些焦灼的心情略微舒缓了一点,乔嘉麟更是忍不住雀跃了一下。
“我看到殿下了!”
可惜敌船的箭雨接踵而至,射入江水中激起了阵阵水花,看着有血色从水下浮起,让他们刚刚轻松的心情又一次沉重了起来,傅泓更是忍不住转头询问正目不转睛盯着江面的姜泽:“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拦他们此刻的攻击吗?”若是再让对方这么毫无顾忌的攻击下去,他担心会有流矢伤及水下的虞煜。
“快了。”
“什么快了?”
傅泓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江面之时,却看到对方的战船迅速调整方向,向着虞煜刚刚出水的地方急行而去。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酥的撞击声响起,原本还急速前行的楼船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在一阵剧烈的拉扯之后,就直愣愣的停在江面上一动不动了,跟在它身后的另外两艘楼船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战船下方的龙骨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伴随着撞击声的响起,巨大的阻力阻挡住了他们全力冲锋的速度,两种力量在短暂的对抗之后,与第一艘楼船如出一辙的场景再次重现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所乘的楼船也趴窝在了江面之上无法动弹。
“前方怎么回事?”
看着接连三艘楼船莫名停滞,尾随其后的金焕登觉察到了不对劲,迅速下令战船暂停前进,同时高声喝问前方的楼船发生了什么事情。
“盟主,水下有东西,不仅阻拦着我们无法前行,还刺破了我们的船底,现在已有江水从破损处渗透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被迫停滞的楼船此刻也完成了船只的检查,发现己方船底被尖锐物刺破他们慌张了起来。
“不必慌张,想来又是他们阻止进攻的小把戏,让人下水看看是什么东西阻拦,将它清除了继续前进就可,此处离岸不过三十米,弃船登陆也只是片刻间的事情,无需为楼船的渗水而担忧!”
听到水下有东西阻拦的消息,金焕登倒是不怎么着急,反而有了一种正该如此的想法,结合对方此前的种种操作,自己追击虞煜这一路实在太过顺遂了,顺遂得让他都无法抑制的产生了担忧的情绪,而此刻出现在前方的路障,正好缓解了他一路来心神不宁的感觉。
“你们不用下水了,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是何物。”
就在金焕登准备让人下水查看之际,渡口方向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受了那个奇形怪状的扩音之物影响,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清朗了许多,也虚弱了许多。
“虞煜,你以为到了渡口之上,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金焕登举目一看,就看到了刚刚被人搀扶着站稳了身形的虞煜,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显得整个人更加孱弱,只是他已经不会被这个外表所迷惑。
完全不知道他根本不会游泳而是被人一路拖拽过去的金焕登,看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欣赏之意,若不是当前的对战方法不适合斗舰,他真的很想和虞煜一对一较量一下,看看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多少能量。
“用你那只破弓吗?”
刚刚因奇怪的出水姿势成为众人瞩目核心的姜泠正满脸不高兴的站在远离虞煜的地方,见虞煜还没回转过来就出言挑衅,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可听闻他要给对方解说横亘在江面上的是何物时,又忍不住悄悄竖起了耳朵,心里也好奇虞煜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又厉害的东西,却不料下一句听到的却是金焕登的狠话,她平生最听不得有人当着她的面放狠话,尤其还是戎狄人,见其又举起了那张破弓,想到自己在水下被他们箭矢逼出的窘境,忍不住也出言讽刺道。
“你个小女子懂什么,还有你的家里没有教过你,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不要插嘴吗?”
自从知道她是女子,还是姜固之女后,金焕登已彻底歇了想要拉拢她的心思,原本的惜才之心全部变成了对姜家的仇恨之意,言语之间也颇多贬损。
气得姜泠向前一步,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虞煜抢了先。
“果然是獯虏之人,不通礼数也就罢了,其言竟也臭不可闻,姜泽,给他点东西漱漱口。”
“是!”
闻此言姜泽就来劲了,从这混球开始挑衅他姐姐开始,他脑中就快速设定了几种死法任他选择,既然虞煜主动安排了,那就让他先尝尝锦州特产桐油吧。
随着姜泽指令的下达,城墙上的投石机又开始运行了,只不过此次向下投射的不再是巨石,而是用大陶瓮装乘着的桐油,陶瓮落地即碎,不一会儿就洒满了身处前排的楼船之上。
“虞煜,你这个看女人脸色行事的东西,没有半点人君的风度!”
金焕登没想到虞煜说变脸就变脸,在得知他投到自己战船之上的东西是清油之后,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