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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士卒们穿的都是较为轻巧的纸甲,但一天的急行军还是颇费体力的,莫说全靠步行的步卒队伍,就连骑乘着战马的轻骑兵,也不可避免的露出疲态,这样的疲惫之军,自然是不能直接拉上战场的,而到了巨屏山附近,距离安远郡也就不远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休整之所。
听得虞煜首肯,姜泽当即就下令大军向前,行至巨屏山附近暂做休整。
“全军听令,于前方二十里处停驻休息,用罢干粮后,再继续向前行进。”
“是!”
应答声中,大军继续向前推进,在巨屏山中略作休整后,又星夜前行,终在黎明来临之前到达了安远郡。
此时双方已鸣金收兵,但城楼之前的土地,在城上火光的映照下,依旧可见战后的硝烟,虞煜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己方城墙上残留的不同之处。
“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守城的将领不是他的麾下,而是曾经安远郡的郡副尉常勇,在姜泠夺下锦州之时,都尉率军抵抗被杀,然后携军投降的他,自然就成了此地的守将。
常勇见太子指着墙上的一处焦黑的地方询问,急忙上前回道。
“对方手中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火箭,造型相似,但威力却比我们的要大,点燃之后遇水不灭,但他们手中似乎不多,只是并没有大规模使用,反被我军的火箭驱离,才给了我们以沙土扑灭火焰的时间。”
听了常勇之语,虞煜和姜泽忍不住对视一眼,一下子就听出了梧州军中火箭以何而制,常勇不知道很正常,他们分配到各郡守城的火器,并没有脂水产物,都是以桐油制作的,而巨屏峰有脂水的存在,常勇对此并不知情,那里是只有他和属臣们才知道的所在。
难道梧州境内也发现了脂水的存在?
这个猜测刚浮上心头,就被虞煜火速否决了,要是梧州也产脂水的话,安远郡只怕等不到他们前来救援,城墙就要付之一炬了。
而且根据常勇所言,对方手中的存货似乎不多,没有大肆使用,想来就算不像常勇所想的那般少,也不会太多,不然早就一鼓作气的焚了城墙了,想想他在巨川之战中是提前逃离的,说不定在经过巨屏山的时候发现了脂水,只是他当时人手不多,后面的姜泠又来得太快,导致他没有采集多少就逃离了。
耿麒都能阴差阳错发现的地方,没道理商怀仁发现不了,只是常勇是怎么知道可以用沙土将其扑灭的,而城楼之上,为什么又会备着沙土。
“常将军,敢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那火焰可以用沙土扑灭的?”
虞煜刚想询问,身旁的姜泽就快了他一步。
“是太……左将军在巡边的时候告知我们的,说商怀仁在巨川之上见过殿下您独创的火器,或许仿造来攻击我们,让我准备一些不占位置的沙土放在城墙之上,以防冬日水结成冰的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刚好就用上了。”
常勇本要说太子妃的,但看到虞煜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军中是要以武职相称,当即就把到口的称呼改成了左将军,说起她提醒的往事,还有几分庆幸。
姜泠?她怎么知道的?
看向姜泽,对方沉默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未讲过此事,倒也不是不能告知姜泠,而是他们都以为只有自己手中有脂水,来到历州之后又忙得不可开交,暂时忘记了此事。
虞煜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在锦州渡上和姜泠谈话的时候,姜泽等人正乘着走轲扑灭战船之上的火焰,虽然助燃物大多都是桐油,但为了让火燃得更旺,还是把剩余的脂水都加进去了,所以当时是用走轲运着沙土配合江水一同灭火的。
想来姜泠看到,就记在了心中,这种识微见远的本事,又让虞煜忍不住想要赞叹。
还好这样的人才现在他的麾下,想到这,又有点开心了。
“你们此举做得不错,等大捷之后,孤一定重重有赏。”
“全赖左将军的提醒,末将不敢独自居功。”
听闻虞煜此言,常勇激动了一下,他在副职的位置上蹉跎多年,如果虞煜再行嘉奖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能升任都尉一职了,好在激动之余,他还记得提醒他的人是太子妃,身为臣子,怎能和主母抢功。
而且主公不都是不喜臣子居功的吗?当初安存德在时就是这样的,常说居功者必定自傲,让他不敢委以重任。
“左将军提醒有功,孤自然会赏,只是你们的守城之功,也不可轻忽,都是大雍的栋梁,哪里有不敢居功之说,而且将士们奋勇杀敌,哪有不论功行赏的说法,只要有功者,孤都绝不会漏赏一人。”
“那未将就替此战的将士们先行谢过殿下了。”
见虞煜语气诚恳,常勇也不再推辞,单膝跪地谢过了虞煜,心中却满是感慨,原来这世上还有不担心臣子居功自傲的主君啊,他到底为什么跟了安存德那么多年?
姜泽看着常勇眼睛中透出的一丝润意,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完全被殿下所折服了,就一个论功行赏,这么容易的吗?
想想姐姐曾和自己说过的,他们一个个都被虞煜灌了迷魂汤一样,听时还不甚在意,觉得她在乱讲,现在亲眼所见,他好像也生出了同样的感觉。
不知道安存德喜欢空手套白狼的姜泽,目带震惊的看着虞煜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获得一位将领的死心塌地。
“和孤说说吧,如今战局如何?”
虞煜伸手扶起跪地的常勇,转身看着在不远处安营扎寨的梧州军,细问起最近对战的局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