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有愧色,好像一个做了错事自责不已的稚子,坐在桌案旁垂着眼睛。
“我想找几卷书,没留意灯烛掉了进去,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他情绪低迷,好像还未从没能立功的愤懑中解脱,又陷进了一桩不顺意的小事中。
罗婉忙安慰,说着没事。
宗越拿出一把燎黑了的小锁,“你是不是有紧要东西放在里面,被我烧毁了。”
罗婉连忙摇头,边想边说:“没什么紧要东西,就是一些……我自己……写的……话本子而已。”
宗越拿出一铤金饼放在小锁旁边,算是补偿,神色并未好转,仍旧蔫蔫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罗婉只好朝他走来,刚刚近前,未及坐下,已被他揽抱住,他的脑袋又埋在她腰窝里,低沉而乖顺地认错。
“我不是故意的。”
罗婉本来是有一些怀疑的,怀疑为何失火的偏偏是自己藏着和离书的那个书箱,为何以宗越的敏捷会叫灯烛掉进去,为何会没有第一时间扑灭火势。
可他此刻的低迷、愤懑、脆弱,又叫她打消了这个疑虑。
他大概还是有些烦闷,心不在焉,才会犯下这些错误吧。
“越郎,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罗婉柔声说道,又轻轻抚触着他的后脑勺,像他给狗顺毛一样,安抚着他看上去十分低迷、脆弱的情绪。
宗越没有把脑袋移开,享受着她甚于往常任何时候的体贴温柔,趁机提要求:“你再陪我去书房读书,我要考明年的常举。”
“好。”罗婉几乎是百依百顺。
···
罗婉又被宗越“软禁”在了书房,每当她露出不想陪读要去忙其他事的意思,他就会怏怏地垂下眼睛,好像要被他抛弃了似的。
罗婉总会妥协于他这副神色,不得不放弃了许多事,在书房陪着他。
连姜成穆来寻她,宗越都不允他们别处说话,要他们就在书房说。
“表哥,你好好读书吧,我有要紧事问嫂嫂。”姜成穆看上去有些着急,并不打算在书房说话,先一步出了门,在门外等罗婉。
“越郎,我去看看。”罗婉说着,没等宗越允许,已经出了门。
宗越识趣地没有阻拦,只是敏捷起身追到窗子旁,见两人并没有走远,在廊上说话。
“嫂嫂,母亲说阿珠不肯嫁我,你可知道为什么?”
自姜成穆当街赠了罗姝那状元宫花,韩夫人并没有一味阻挠,而是亲自约了罗姝相见,询问她的意思,罗姝说的便是无心与姜成穆。
姜成穆已多次去找罗姝询问缘由,罗姝句句不留情,言对他无意,是他自作多情,但姜成穆就是不信这话。
他把状元宫花送给她,虽是两人的赌约,但他是真心想送,瞧着当时罗姝也是真心喜欢,他绝不信她真如说的那般对他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