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婢不是给您送来了么。”桃枝嘀咕。
“你还犟嘴!”董阡陌瞪眼。
“好了四姐,”董怜悦笑劝道,“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丫鬟较真儿,咱们快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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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登车后,马车走起来,韦棋画、宋氏、董阡陌、董怜悦共坐一厢。
韦棋画和宋氏都被季玄的蜻蜓点水“关照”过,昨日晚膳之后的大部分事已记不清了,这二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小荔要不要拜董阡陌当干娘的问题上,又开始了一番你来我往的友好商谈。
“王妃有所不知,”宋氏道出原委,“我这女儿虽然八字带水,但被我娇惯坏了,并不是一个水样性情的姑娘,你想让她照顾你儿子,算是挑错人了。”
韦棋画笑睨董阡陌,道:“这么一个可人儿,我照顾她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让她当使唤丫头?照顾小荔只是一个由头,其实是我自己和阡陌妹妹投缘,想把她接过来好好照顾呢。”
她们的讨论对象董阡陌打开包袱,拿起一块梅子酥,飞快地往嘴里一送。
宋氏不禁皱眉:“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平时教你的规矩呢?”
韦棋画劝道:“她才多大,舅夫人何必这样严苛,反正这姑娘,我是怎么瞧怎么顺眼,你给句明白话吧,舅夫人!”
宋氏沉默一下,才道:“按说凭咱们两家的亲戚情分,王妃的要求也不出格,毓王殿下是咱家老夫人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王妃你又是个难得的贤人。随便我哪一个女儿交给你们,我都是一百个放心,小三小五哪个都行,可唯独四丫头不能给你。”
“这是怎么说的,”韦棋画笑,“舅夫人你何必这样小气。”
董怜悦听着这二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她们姊妹几人谁能嫁入王府的事,还提到了自己,一下子涨红了小脸,忸怩起来,手都不知往哪儿摆好了。
偏头一瞧,董阡陌竟还在摆弄点心,董怜悦扯她一把,附耳道:“四姐,她们在说你呢,你还吃。”
董阡陌附耳回道:“放心,她们说着玩的,这事成不了。”
“你怎知道?”
“你慢慢瞧好了。”
只听宋氏说,“王妃何曾知道,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四丫头是我死去妹妹的独苗,这些年来我一手拉拔大,看的比亲生女儿还亲,她的亲事更是我最最上心之处。”
韦棋画蹙眉笑一笑,“正因如此,才要交给我,舅夫人之妹才能在九泉下安息呀,放眼整个京城,还有第二门如此说得着的好亲事吗?”说着,一把搂过董阡陌,上下其手的揉搓了两把,“舅夫人你瞧,我真是爱极了这孩子,她也不怕我,我们是真的投缘。”
宋氏伸手拨拉,将董阡陌重重一推,推到另一边的车座上。宋氏鼻底哼哼两声,笑道:“王妃别心急,其实有个缘故在里头,我家阡陌已经议亲了,就快要定下了。”
“哦?我不信,谁敢跟我争?”
“豫章王府的媒人。”宋氏微笑,抛出一个令韦棋画三人均感错愕的消息。
“豫章王府?哪一位爷?”韦棋画不信。
“当然是世子爷。”
“豫章王府可有两位世子爷。”
“当然是老王爷的嫡长子,豫章王府的大世子,”宋氏得意一笑,“二世子今年才十二岁,当然是大世子了。”
宋氏之所以这样得意,是因为豫章王府的大世子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连董太师这样的人家想结交他,也是高楼摘月,可望而不可求。如果这门亲事真的能做成,那董家门庭的身价陡然攀升,比之大女儿董媛姝入宫的情形也毫不逊色。
豫章王府的大世子之所以这样有名,是因为他太有钱了,生意做得遍布大江南北,朝廷内外所有跟银子打交道事,有一大半都是经过他手,人送绰号“财神爷”。
韦棋画还是不信,质疑道:“我怎不知他府上要选妃?舅夫人你可别唬我。”
宋氏抿唇道:“如果他府上放出一点风声出来,整个京城还不是热油锅里一滴水,炸了锅了。此事我们是私底下悄悄谈的,还没有确切消息,王妃你先帮我们瞒着点儿啊。”
“阡陌妹妹嫁过去,能当世子妃?”韦棋画十分怀疑。
“侧妃。”
“这怎么行?”韦棋画又一把扯过董阡陌,抚了抚她丝滑冰凉的长发,“阡陌给人家做小,太委屈她了。”
宋氏呵呵一笑,又一把将董阡陌扯开了,放到离韦棋画更远的地方。
只听宋氏幽幽道:“就是去了毓王府,她不也是做小么。”
言下之意,只要韦棋画不挪位置,董家不管哪个女儿去了都是做小,韦棋画又热络个什么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