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渔沉声道:“其实我也只是耳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如今被她弹奏出来,大约是真有此事了。”
“别说没用的!”宇文昙不客气地提住李周渔的衣领,“你有办法救醒她的,对不对?”
“王爷请先放手,急也不急在这一时,要晚早就晚了。”李周渔抽回自己的衣领,抚平皱褶。
“你什么意思!”宇文昙又揪上去,还是逼供的架势。
“我来说吧。”没被宇文昙压迫得无法讲话的贺见晓开口,道,“我也是听说的,真假不知,仅作参考——听说一些禁忌的乐谱能办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譬如令听琴者神采高亢,进而心血逆流,爆体而亡。简而言之,就是以乐杀人。”
“难怪方才觉得有点晕。”宇文冥川诧异。
贺见晓道:“世子你的做法非常聪明,倒立的确可以阻止心血逆流。不过方才的琴声还远达不到杀人的程度,顶多算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吧。能做到以乐杀人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人,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宇文昙松开李周渔,又去扯贺见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怎么还不醒,你能救醒本王的妻子吗?”
获得自由的李周渔摇首,叹息了,“我们都是外行,弹一首这样的曲子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有弹琴者自己才知道。不过古时候有一些禁忌阵法,启动之前,要以活牲或人的首级作祭,大概不外乎此类吧。”
贺见晓道:“看王妃的情形,不是被吸干了血,就是削减寿命为代价,才弹出这样一首琴曲。听闻在古代战场上,擂战鼓的鼓师都是只用一次,数十人一组,同时发力擂鼓,并口喷鲜血,染就鼓面。如果奏效的话,就能达到振奋己方兵士士气的作用。”
“为什么鼓师只用一次?”宇文冥川问。
“因为第一次就死了,第二次就得换下一批鼓师。当然这只是野史传记,奇闻怪谈,大都不真实可信。”贺见晓语带感慨,还有两分佩服,“王妃一个人就办到了传说中需要耗费几十位鼓师才能办到的事,已算极难得了。”
宇文昙紧声问:“那该怎么救醒她?”
贺见晓道:“最好还是别救了,据我所知,以乐驭人这种事,比巫蛊还邪祟两分,在本朝按大逆律论处,要夷灭三族的。”
李周渔道:“此话不错,虽然王爷位尊,不会被一个女子连累,但今晚来的人太多了,公主世子,王公大臣都有,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宇文昙一愣,讷讷道:“这就是她弹奏此曲的目的,要以参与巫蛊事宜的罪名,令本王吃不了兜着走。”
李周渔颔首:“恐怕正是如此。”
“因此,如今之计,也只有让她一睡不醒,承担下巫蛊害人的罪责,王爷才能脱身,不受牵连。”贺见晓道。
“不!”
宇文昙直觉地反驳,可心里却意识到,救活了小琴,她还是要落得一个邪琴谋害王公大臣的罪名,还是一个死。
她为什么这样做?难道非要与他玉石俱焚,她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李周渔见宇文昙一副丢魂落魄的神情,转而道,“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要费点周折。”
“什么办法?”宇文昙紧声发问。
“如今意识清醒的人,一共也不过六人,”李周渔慢条斯理地说,“只要连同咱们四个在内的六人不说话,再让其余的人‘失忆’,这场乱子也就掩过去了。”
李周渔看向贺见晓,问:“有什么便捷,又不留后患的办法能使人忘却方才发生过的事吗?”
贺见晓回答:“普通的蒙汗药,再加柏子仁、珍珠母、首乌藤、远志四味药就可以办到。可是那些人全是好好来赴夜宴的,乍然昏迷,醒后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他们不会感觉奇怪么?”
李周渔道:“听闻前些日子王爷遇刺,至今没捉住那些刺客。不如就以此为借口,说刺客突袭夜宴,将众人都迷晕了,咱们击退了刺客云云。他们醒后一见自己无恙,只会庆幸于自己大难不死,也不会多追究别的。”
“除了我们四人,还有谁是醒着的?”方才宇文昙的心神只放在小琴这里,没有注意其他人。
“还有楚慈,他是我的人,不会乱说话。还有一个是荣夙江,”李周渔道,“他跟咱们素无交情,不过他也是伶俐人,知道说出来没好处的事,他不会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