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敢说话了。
房中,贺见晓现身,走向床榻,将垂地的床帐分开。
床上正在昏迷的董阡陌倏地睁开一双眼睛,看向贺见晓。那双眼瞳黑白分明,没有一丝迷离之意,显然,她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贺神医真闲啊,哪里都能看见你。”董阡陌往上坐了坐,靠上床头。烫伤的痛处被牵动,使她皱了一下眉。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贺见晓走上来,也不等她答应,就取出银针给她下了两针。
董阡陌明白病人不能跟大夫争的道理,因此老实坐着,让贺见晓施针上药。
这一刻呼吸很近,董阡陌静静看着贺见晓忙碌,从那半张侧颜中可以看出他的认真。
话语脱口而出,带着嘲讽,“真是医者父母心!做了大夫,人就会变得特别善心,还是另有目的,没安什么好心?”
贺见晓手下包扎的动作一顿,偏头看着董阡陌充满挑衅的眼睛,反问她,“那四小姐认为我安了什么坏心?”
董阡陌嗤道:“我猜不出来,你敢说出来吗?”
“手流血了。”贺见晓说。
“嗯?”董阡陌深皱着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说,你的手在流血。”贺见晓拿起董阡陌的手,放在她的眼前。
因为她一直在忍着痛意,又不肯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不知不觉就把手掐出了血痕,而她自己还不觉察。
贺见晓包好她的烫伤,又去包她的手。待这些都做完,他才说:“之前在茶楼,我是跟着你去的,来董府也是找你,想来问你一声,你收服的那道蛊,我想借走用几天,不知可不可以?”
“你言辞谦逊,又几次帮了我的忙,你既开了口,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行。”董阡陌道,“可是蛊还在那名嬷嬷身上,她被关押在侍卫府,我进不了侍卫府,也不懂怎么控蛊,怎么能才借给你用?”
“这里有一张特制的金蛊符,你刺破中指,在符上点了血,拿到火盆里烧了就可以。”
董阡陌接过那张符,拈了拈材质,轻而薄,就像蝉翼一样,折叠成一个布包的形状,隐约能看见折叠在里面的字迹。
“这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她问。
“四小姐还是不知道为妙。”贺见晓说。
董阡陌顿时了然,脱口而出,“这东西是用人皮做成的。”
贺见晓不置可否的态度,更加印证了董阡陌的猜测。
董阡陌丢开那道符,从床上滑下来,猛一个趔趄,被贺见晓扶住手臂。
“小心你的伤。”他提醒。
“贺神医已经为我治好了,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疼。”董阡陌的声音透着凉意,“东西留这儿吧,我会处理的。”
“不必勉强,如果你不想做这样的事。”他研判她的表情,只能读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
“称不上勉强,”董阡陌说,“礼尚往来,再借不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